在毛毯里捂了一会，她感觉呼吸不顺畅，也没听见沈亦然的动静，忍不住扯下毯子，露出清澈的眼睛看他。
沈亦然高大的身影就站在沙发旁边，眼睛直直的盯着她，见她只露出眼睛偷看，忍不住翘起嘴角。
陈姨端着银耳羹过来，沈亦然接过，从沙发上拿过一个抱枕放到地上，盘着腿坐下来。像是过去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很随性：“把脸捂着干什么，见不得人？”
“哪儿有。”秦依低声道。
把毯子扯下来，露出脸：“你为什么不走，要在外面等两个小时？”
沈亦然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在门口等两个小时，道：“不知道，就想等。”
舀起一勺银耳羹吹了一下：“吃点东西吧。”
秦依没有胃口，道：“我不想吃。”
“每次让你吃饭你都不吃。”沈亦然像是在责怪，更像是在抱怨。
秦依问：“这是你亲手煮的？煮个银耳羹要花三个小时？”
沈亦然笑了笑，道：“你猜。”
她哪里猜得到？
但看在亏欠他的份上，秦依坐起来接过碗，拿勺子舀起来喝了两口，他做菜好吃，熬的汤也好喝。
本来没胃口的，却默默把汤喝完了。
沈亦然接过空碗，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从茶几上抽过一张纸递给她，问：“够吗，不够我再去熬点儿。”
“够了。”秦依擦好嘴，躺下来，看着他。
酝酿一会，眼神黯淡：“对不起，那天我不该骂你的。”
明明自己是清白的，却被她骂破鞋，沈亦然心里肯定是恼的，但他拿秦依总是没办法，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他越大度，秦依就越内疚，道：“沈爷爷生日，你不回去给他过生日吗？”
沈亦然笑了下，道：“你真以为他今天满八十岁啊？”
“不然呢？”
沈亦然道：“他今年七十八，还有两年才满八十呢。”
“？”
秦依表示不解：“那为什么要给他办八十大寿？”
“为了你。”沈亦然道：“你洛阿姨为了你能跟沈家重归于好可是费尽了心思。”
又像是在取笑自己：“她对我都没有对你那么上心。”
她也不是对秦依上心，她是对周雅容的女儿上心，要是换个人这么闹，洛薇早就让她死一百次了。
“我不是有意要疏远他们的。”秦依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都离婚了，还把你伤得那么深，我欠你们沈家的这辈子都还不完，我不配他们对我那么好。”
“他们以前也不是因为你嫁给我才对你好啊，你难道从小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把你当亲女儿，我都像是捡来的。”
话里含酸，秦依听笑了。
秦依道：“我不愿意去沈家，是怕跟你们纠缠的太深，将来你要是跟别人结婚，我作为前妻还三天两头往你们家跑，她肯定会觉得我烦的，你们夹在中间也很难做。而且……”
她犹豫一会儿，道：“我喜欢你，如果我去沈家，我都不知道我是想去见他们还是想见你，所以我不敢去，怕你们觉得我不要脸。”
沈亦然认真听着，笑了一下，道：“那我现在来找你，你觉得我不要脸吗？”
秦依摇摇头：“没有。”
“那就对了。”沈亦然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我们就是怎么想的。”
可是之前去追求他，他明明拒绝了的。
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说在我这里栽了两次，不想再栽了吗，栽头哥？”
栽头哥？
沈亦然气笑了，伸手刮了下她尖翘的鼻子：“你是机灵鬼吗？那么会给人取外号。”
两人交流的方式越来越自然。
可能是有点恃宠而骄，秦依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的，我跟你很熟吗？”
“嗯，不熟。”沈亦然点头：“不熟跑到我办公室跟我接吻。”
秦依怔了一下。
“啊，沈亦然，你好讨厌。”
她起身捶打他的肩膀，像被人揭了老底，又羞又恼。
逗她真好玩，沈亦然笑的肆意妄为，任由她捶打。
捶了半天不肯停，沈亦然怕她劳累，伸手握住她的手，道：“猫挠我两下都比你有劲儿，你真想打我就赶紧把病养好，到时候我任由你打骂。”
秦依这才罢休，用力从他手里抽回手，躺下来，不理会他。
沈亦然深深的看她一会儿，问：“明天上班吗？”
白天医生来给她打了针，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明天应该能上班。
“上班。”秦依道。
“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请一天假吧。”
秦依道：“公司里那么多事情，我哪里耽误得起。”
沈亦然开启毒嘴模式：“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还要带病上班，要是一个失误把项目搞砸了，你就等着哭吧。”
秦依气得说不出话来，刚刚还觉得亏欠他，现在听见这话，真恨骂得轻了。
她咬牙切齿：“就去。”
说完，赌气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沈亦然看着她的背影，莫名觉得满足。
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秦依见他没动静，回头看他：“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回哪儿？”沈亦然问。
“回家啊。”
沈亦然道：“我老婆不要我了，我哪儿还有家？”
说得真可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孤儿。
秦依又好气又好笑，道：“没老婆你不会去再找一个吗？”
“没人要我。”沈亦然道：“人家眼睛又不瞎，干嘛要我一个破鞋？”
‘破鞋’两个字又勾起秦依的愧疚心。
回过身来，道：“你不是破鞋。”
她很认真的看着他：“亦然，你真的很好，我跟你比起来，应该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真的吗，你真的这样想？”沈亦然表情变得欠欠的：“我就说我那么完美，怎么会有不喜欢我的女人！”
给他点颜料他还想开染坊，秦依真想给他一拳。
“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
沈亦然轻笑一声，两只手腕交叠放在沙发边缘，将下巴放到手上，问：“秦依，你真的爱我吗？”
这个姿势让两人离得很近，秦依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里暖暖的，低声道：“我说过我爱你的，可是你不信。”
他不是不信，他是不敢信，她说过两次不爱他，离婚后又来说爱他，他怎么会敢相信是真的！
他伸手轻抚她凌乱的刘海：“我以前说爱你，你也不信，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你说你十七岁就喜欢我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秦依问。
“不是十七岁喜欢你的。”他道：“应该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十七岁才发现。”
又道：“喜欢你也很正常啊，你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好，我和你从小认识，对你日久生情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