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收好账本后,看着躺在自己脚边不知死活的老K,抬脚踹了一脚,愤恨道:早点把东西交出来不就行了,妈的,差点耽误老子大事!
他低声咒骂着,蹲在老K的尸体旁,他盯着老K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那原本嚣张的表情此刻凝固成一种扭曲的惊恐,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沫,眼皮半睁着,眼球因充血而凸出,仿佛临死前最后一眼还在瞪着他。
谢三靴底碾过地上一块碎玻璃,发出的脆响。
他抬脚踹向老K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尸体在积水中翻了个身,溅起一片暗红色的水花。
那把插在集装箱缝隙里的匕首被震得晃了晃,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像在嘲笑这场拙劣的抵抗。
他蹲下身,战术手套的指尖轻轻拨开老K浸血的衣领,右手两指探向老K颈动脉,确认脉搏消失后,才缓缓收回手。
随后他伸手探向老K内兜,指腹触到一部被血浸湿的手机。
屏幕已经碎裂,但还能亮起微弱的光。
他快速滑动屏幕,翻看最近的通话记录:三十分钟前给权三拨出的电话显示未接通,三条未读短信来自代号的号码,货到哪里了,南海岛码头验货监控升级,注意避让无人机老K,这次别再搞砸,再让我失望一次,你跟你的老板,都等死吧。
谢三冷笑一声,将手机塞进防水袋,拉链一声合拢。
谢三收好手机后,再一次伸手在老K的夹克上,上下搜索,没出半分钟,就从老K染血的夹克内袋里摸出那本黑色皮质账本。
封皮上已被血污模糊了大半,但他知道里面每一页都浸着权三的罪证。
他小心翼翼地将账本塞回防水袋,指腹不经意间碰到夹层,里面还藏着一小包白色粉末,用锡纸包得严实。
他挑了挑眉,没声张,只是将防水袋的拉链又紧了紧,确保雨水渗不进去。
谢三刚站起身,余光瞥见老K的枪械散落在两米外的积水里,一把改装过的格洛克手枪,枪柄上缠着防滑胶带,弹匣还剩三发子弹;
旁边躺着一把雷明顿霰弹枪,弹壳散落一地,在雨水中泛着暗哑的光泽。
这些家伙东西居然还不错。
他蹲下身捡起格洛克,指尖摩挲着枪柄的防滑纹路,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上个月在边境缴获的那把同款。
随手抛给旁边咧嘴笑的诡部精英小季:带回去,擦干净还能用。小季接住枪械,熟练地用衣角擦去血迹,塞进战术背包。
收队,处理干净。
他站起身,拍了拍战术裤上的泥点,对着耳麦吩咐。
几名手下立刻行动起来。两名队员拖着老K的尸体走向角落,那里堆着几块被雨水泡发的木板。
他们将木板叠放在尸体下方,像搭简易柴火堆。小林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军绿色汽油瓶,拔掉瓶塞时发出的一声轻响,汽油味瞬间混着雨水弥漫开来。
谢三退后两步,靠在集装箱壁上,看着他们将汽油均匀泼洒在尸体和地面。
液体滴入积水中,溅起细小的油花,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火焰腾空而起,橘红色的火舌瞬间吞没了老K的尸体。
木板燃烧时发出的爆裂声,像在放小型的鞭炮。
黑烟裹挟着焦糊味冲上天空,混着雨水落回地面,形成一片片脏兮兮的水渍。
谢三闻到那股味道,想起上个月在边境焚烧毒巢时的情景,同样的焦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间地狱。
他转身朝出口走去,黑色战术靴踩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队长,都处理好了。一名手下跑过来,向谢三汇报道。
谢三点了点头,说道:走,跟赵岩他们会合。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在为这场生死对决奏响最后的挽歌。
队员们已经集合完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旧船坞外的停车场,贺婕的越野车停在远离火场的安全区域。
她靠在车门旁,指尖轻轻敲击着方向盘,透视眼穿透雨幕和集装箱墙壁,清晰地看到谢三蹲在老K尸体前的每一个动作,踹尸体的脚、翻手机的指尖、擦枪时微微蹙起的眉头。
贺小姐,里面动静停了。
石头蹲在她身旁,压低声音询问说,咱们要不要进去?
贺婕收回视线,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谢三能处理。
她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凌晨了,再等五分钟。
果然,不到三分钟,谢三带着他的队员们从集装箱区的出口走出来。
他们的黑色作战服上沾满了雨水和血迹,有的地方还黏着暗红色的碎肉,是近距离枪战时溅到的。
谢三走在最前面,战术面罩推到头顶,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下挂着两道乌青的黑眼圈,但眼神锐利如刀。
贺小姐,幸不辱命。谢三走到她面前,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
他拍了拍身上的防水袋,鼓鼓囊囊的形状清晰可见。
贺婕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在他染血的袖口和磨破的战术裤膝盖处停留片刻:老K呢?
处理掉了。
谢三扯了扯嘴角,账本也拿到了。
他晃了晃防水袋,这家伙,果然藏着不少秘密。
贺婕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我们赶紧撤,有事路上再聊。
越野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雨夜的寂静。
谢三的队员们自觉地拉开后车门,把沾血的装备和剩余的汽油瓶塞进后备箱。
阿虎被两名诡部成员押在中间,双手反剪在背后,脸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眼神却时不时往谢三手中的防水袋瞟。
越野车缓缓驶离旧船坞,车轮碾过积水的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贺婕看着窗外,思绪万千。
她知道,这份账本将是揭露权三和辉宏制药罪行的关键证据。
那些无辜老人的遭遇,那些被利益熏心的阴谋,都将被这一份账本牵动。
谢三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但从休憩的姿势里却透着一丝警觉。
他知道,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但权三背后的势力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必须尽快将证据送回深市,交给相关部门。
贺小姐,我们回深市后,下一步怎么办?赵岩从后视镜里看向贺婕,低声问道。
贺婕沉思片刻,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片片模糊的水痕,先看看力哥那边怎么说,视情况看是否要将账本和资料交给疾控中心和警方。
阿虎那边,也要尽快撬开他的嘴,让他交代出更多的细节。
谢三听后抬眼看向赵岩跟贺婕,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看向被押着的阿虎,冷笑一声,特别是这条漏网之鱼,他肯定知道更多。
越野车在雨夜里疾驰,车内的气氛凝重的驶向深市的方向。
旧船坞的火光与枪声渐渐被雨幕吞噬时,奎绥正猫着腰蹲在城西废弃工厂的屋顶。
雨水顺着他的战术面罩滑落,模糊了视线,但他仍死死举着小型望远镜,盯着三百米外的一条小巷,路南抱着一口银色密码箱,脚步踉跄地钻进巷子,
身后五十米处,两个不明人士紧追不舍,脚步轻盈得像猫,手中反光的金属物件在雨中偶尔闪过寒芒。
奎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战术耳机里传来小林的汇报:奎哥,路南看着要往城西老仓库区去了,那两个追他的人腰里鼓鼓囊囊,像是藏了指虎,也有可能是手枪。”
奎绥眯起眼睛,看着路南拐进巷子深处。
那是个典型的城中村死角,两侧是斑驳的居民楼,一楼被改造成五金店、小吃摊,此刻大多关门大吉,卷帘门上锈迹斑斑。
巷子中央堆着几个被雨水泡发的垃圾箱,腐臭味混着雨水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跟上。他低声下令,翻身从屋顶跃下,战术靴踩在湿滑的水泥地上溅起水花。
小林紧随其后,两人悄无声息地逼近巷口。
……
路南跑得气喘吁吁,怀里的密码箱沉甸甸的,压得他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因着伤口被雨水泡的发了炎症。
他时不时回头张望,看到那两个黑影越追越近,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该死,虽然知道他们有别的想法,可就这么躲也不躲的跟着过来,也太嚣张了!
他咬着牙,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
两侧是堆积如山的快递纸箱,有些已经泡在积水里,软塌塌地塌成一团。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轻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路南心里一紧,猛地刹住脚步,只见前方五米处的阴影里,一个黑影缓缓站起身,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在雨中泛着冷光。
路南,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你不成?黑影低声喝道,声音沙哑,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路南被忽然出现的黑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了一堵墙。
他摸向腰间,却发现随身携带的折叠刀早在之前的逃亡中丢了。
谁在哪?!他强装镇定地问道,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王磊从昏暗的环境下,往前走了几步,完全暴露在路灯照射的范围里,眉目紧皱的看着面前明显就是被惊吓过度的路南。
你怎么了。
路南见是王磊,不由得卸了全身的防备,脚步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王磊不由得上前扶了一把,看着面前人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眉目更是紧皱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路南抓着王磊的手,低声说道,快离开这,我身后跟了尾巴。
王磊闻言,抬头往路南的来路方向瞧了瞧,心知这会儿不是聊天的时候,拽着路南就准备往巷子里跑。
两人脚下的积水被慌乱的脚步搅得哗啦作响,路南怀里的银色密码箱,一不留神就被撞在歪斜的砖墙上,发出的闷响。
到底怎么回事?谁在追你?
王磊压低声音问道,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左轮手枪,时刻准备着掏枪迎敌。
路南喘着粗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砸在密码箱的金属锁上:三爷让我去做交易的那两个人。
他拍了拍怀里的箱子,箱子的皮革表面已经被雨水浸得发软,锁扣处却依然锃亮。
虽然他们把这箱子给了我,没成想却一直跟在我身后,往这边过来,我担心他们就是冲着三爷来的。
王磊皱了皱眉,三爷找的交易对象,不应该这么不懂规矩吧,你们之前还发生了什么吗?
路南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巷子口的身影已经消失,但那股压迫感却像附骨之疽般缠着他,我回‘青云号’的时候,遇见另一拨人也在找三爷。
路南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把奎绥隐瞒了下来,并没有对王磊说实话。
王磊一心都在躲后面尾巴上,并没有留意到路南说话时的神情,不然肯定也会有所发觉。
另一拨人?你认识吗!
路南摇了摇头,他们都覆着面,没瞧出来。
王磊刚要继续问下去,突然听到巷子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哒、哒、哒。像是有人故意放轻了速度。
他警觉地停下脚步,拽着路南躲到一旁堆积的快递纸箱后。
纸箱被雨水泡得发胀,轻轻一碰就要往下掉碎屑。
你在这,三爷身边还有人吗?路南紧张地小声问道。
王磊摇头,并不准备对这个问题多说什么。
借着微弱的月光,王磊瞧见两个黑影正贴着墙根移动,脚步轻盈得像猫,手中甩着不知从哪里捡着的木棍,打着旋的快速靠近。
路南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但还是询问出声,咱们不继续跑了吗?三爷应该还在等这个密码箱救命。
王磊瞟了他一眼,嗤笑你身后带着尾巴,我哪敢带着你去找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