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们摸到后门了。
谢五的突击步枪保险栓咔嗒一声弹开,枪口微微下沉,奎绥,我记得你战斗分一直都不高,现在的行动,能行吗?
奎绥望着诊所后方狭窄的巷道,即将碰头的两伙人,嗤笑一声,虽然我比不上诡部精英身手矫健,但我既然来了,就从来不会拖人后腿。
他摸了摸腰间满配的格洛克,又想起贺婕离开前说的话:力哥既然要我们收手,自然要听,但权三手里要是真握着什么把柄,咱们也不能错失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权三对于咱们轮回来说,就是叛徒…...
咱们不能让权三活着离开这。
谢五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低头检查霰弹枪的弹仓,六发独头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正好让权三试试我新改装的鹿弹。
他抬头看向废旧诊所的窗口,里面的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破旧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
越野车的引擎在雨后的柏油路上发出低沉的咆哮,轮胎碾过积水的凹坑,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权三靠在副驾驶座上,苍白的脸庞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手掌处的伤口虽已经恢复了大半,还一直在生长出新肉,但每一次颠簸仍牵扯出钻心的疼痛,总是一次次的在脑子里循环着断掌时的疼痛感受。
他死死盯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黑暗,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藏在怀中的最后一支药剂跟说明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爷,那两个家伙跟上来了。
王磊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战术手套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也隐隐发白,要不要我找个地方甩掉他们?
路南坐在后排,听到王磊的话后,不住的转身往后看去,眼神中满是警惕:他们一直保持距离,既不靠近也不放弃,一看就是有所图谋。
权三没有立刻回应,他微微闭上眼睛,那不是单纯的追杀,更像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不用甩,让他们跟。
权三突然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冷意,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王磊皱了皱眉,但并未反驳,只是脚下微微加重油门,越野车提速向前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驶入城区主干道的岔路口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轮胎摩擦声,两道刺目的远光灯骤然亮起,紧接着,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加速,横插到越野车前方,硬生生将他们的去路堵死。
找死!
王磊怒骂一声,猛踩刹车,越野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刹车痕,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内众人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拽回。
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之前跟路南交易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他们嘴里叼着烟,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仿佛这只是朋友间的一次普通聚会,而非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
哟,这不是权三爷吗?
走在前面的男人掐灭烟头,嘴角上扬,这么着急赶路,是去投胎啊还是去送货?之前躲得这么好,怎么出来了!
另一个家伙恶狠狠的低声咒骂了句什么,抬头盯着权三,像是被权三面上的表情唬住了一般,转移了视线,死死盯着路南,可真让我们好找啊!
权三的目光如刀般射向两人,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两人,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却又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途中路南似是想要伸手阻拦,被王磊一把往后扯了扯,这一耽误,就错过了拦截的最好时机。
周大、周二,你们跟着我的人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权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被称作周大的男人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权三的肩膀,力道却重得让权三不由的踉跄了一下:三爷,别这么见外嘛,我们就是好奇,您老人家最近怎么突然神秘起来了,还需要拿难得一见的各家隐秘来跟我们换最新的恢复药剂?
这会儿又是大半夜的,带着两个小弟,抱着个破箱子,是要去哪啊?
就是啊,三爷,周二也跟着凑过来,眼神在车上新出现的密码箱上打了个转,
您要是缺什么东西,跟兄弟们说一声,何必这么辛苦呢?
我们哥俩最近手头也宽裕,多少能帮衬点,就算我们不信我,我们老大肯定也能帮您一把,就是这报酬嘛,您懂得……。
权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推开周大的手,王磊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拐杖,被他重重地杵在地上:
周大、周二,我权三自问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
你们跟着我的人过来找事,到底是谁指使的?
哎哟哟,三爷,您这是说哪儿的话?
周大夸张地摊开双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们就是单纯好奇,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再说了,您手里那箱子,看着就值钱,我们哥俩就是想开开眼,不行吗,或者拿这个箱子,再跟咱们换几支恢复药剂?
开眼?
权三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你们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我权三当年在江湖上,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
我敬你们是条汉子,才跟你们称兄道弟。
可你们呢?偷偷摸摸地跟着我,现在又在这里装疯卖傻!
王磊把路南劝上车坐好后,上前了几步,站在权三身后,眼神中满是愤怒,低声说道:三爷,跟他们废话什么,这些人明显不安好心!
周大和周二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神情。
周大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三爷,识相的就赶紧把箱子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权三怒目圆睁,拐杖猛地砸向周大手中的匕首,就凭你们两个跳梁小丑,也想从我手里抢东西?
三爷,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二也掏出一把匕首,与周大一左一右地将权三围住,我们兄弟俩今天就是来讨个趣儿,您要是识相,就把箱子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兄弟俩保证,您今晚绝对能毫发无损的离开。
否则......
否则你们就想杀人灭口?
权三冷笑一声,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了周大,
我权三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们兄弟俩今天都得躺在这儿!
周大和周二对视一眼,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厉的神情。
周大缓缓说道:三爷,您这是何必呢?我们兄弟俩不过是想跟您交个朋友,您要是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不客气?权三怒极反笑,好,那我就看看,你们今天怎么个不客气法!
话音未落,周大和周二同时出手,匕首朝着权三刺来。
权三身形一闪,拐杖横扫,将周大的匕首挡开,同时枪口对准了周二,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周二的耳边飞过,令他稍微失去了听觉三秒钟,手上动作一顿,被权三嗅到破绽,一举把他打倒在地。
王磊也趁机冲了过来,与周大扭打在一起。
路南从车上下来,不知从哪里弄了把枪,此刻的枪口,正对准了周大和周二,大声喝道:都住手!
周大和周二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跑。
权三怒吼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击中了周大的腿部,周大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周二见状,也不敢再恋战,转身撒腿就跑。
王磊对着他的背影连开数枪,不知是否因为天色太过昏暗,还是王磊状态不好,都被周大躲开了。
周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权三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道:周大,我权三今天饶你们一命,是看在你们老板的情分上。
你们要是再敢跟着我,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周大捂着受伤的腿,眼神中满是怨恨,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三爷,我们记住了,我们这就走。
权三冷哼一声:哼,算你们识相!
他转身回到车上,脸色依旧阴沉,开车,我们走!
王磊坐回驾驶座,启动车子,越野车再次在雨后的道路上疾驰而去。
路南坐在后排,怀里的密码箱紧贴着胸口,眼神中满是担忧:三爷,他们还会不会再来?
权三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缓缓说道:他们肯定会再来,不过,我们只要尽快赶到南海岛,一切都无所谓了。
越野车在夜色中疾驰,消失在远方的道路尽头,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而周大和周二则捂着受伤的部位,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中,眼神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废弃诊所后巷的纷争渐渐平息,奎绥望着双方对峙的场景,红外望远镜里,周大和周二那两张颓然的脸被放大得清晰可辨。
啧啧,就这水平也敢跟权三玩硬的?
奎绥压低声音啐了一口,望远镜里周大被权三一拐杖抽得踉跄后退,周二掏出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却连权三的衣角都没碰到。
我还以为他们怎么样都能让权三吃点亏呢!白让我期待了这么久。
奎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看向身旁的谢五。
后者正倚着断墙,突击步枪的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肉紧绷而扭曲。
奎绥见谢五不搭腔,继续问了一嘴,咱们要不要去拦一把,再让他们往前开的话,可就离开清城了!
谢五没搭腔,单手撑着狙击镜的边缘抬头,另一只手仍搭在步枪的保险栓上。
咔嗒一声轻响,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他们跑不了。
他盯着镜中逐渐缩小的越野车尾灯,喉结滚动了一下,前方十公里有个废弃加油站,路基塌了半边,强行通过会卡底盘——咱们在那儿设卡。
奎绥撇撇嘴,踮脚望向权三离去的方向。
雨后的柏油路泛着反光,越野车的轮廓早已模糊成一个小点。
这点距离来得及吗?他拖长声调,手指无意识地转着别在腰间的格洛克枪柄,万一他们抄小路......
你是不是太久没去诡部看大家的体测数据了?
谢五突然侧头,眼底浮起促狭的笑意,就这十公里,小林带人跑步过去都用不了二十分钟。
他故意停顿,目光扫过奎绥微微僵住的脸,你这话要是被力哥或者谢老大听到,就算你现在手里事多,多半也会被拉走,送进去闭关几天。
奎绥举手投降,凑近两步,低声讨好道,好小五,饶了我这一次吧,回去就把我刚入的一把狙击送过去给你上上手。
谢五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早这么识相多好。
在奎绥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转头对着耳麦低声吩咐,嗓音沉得像块淬火的铁:听到你们奎哥的话了吧?顿了顿,又补了句,我可自都已经把话说满了。
联络器里传来三声参差不齐的应答,最末尾那个年轻声音带着点兴奋:队长放心!这点路算个球!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您就看着吧!
奎绥听着耳麦里的咋呼,忍不住笑出声:你小子悠着点,别把加油站屋顶给踩塌了。
转头看向谢五,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谢五已经起身收枪,现在。
他拍了拍奎绥的肩,白木他们布置路障,我去前头探路,你跟小林在后面压阵吧。
记住,远远跟在后面就成,别打草惊蛇,等权三被我们制服后,你再出来。
这种时候用不着你冒头,知道吗?
奎绥含笑点了点头,目送谢五远去,站起身招呼小林下楼从一旁暗处,把之前停在这附近的代步工具开了出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