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万化本源台的薄雾还未散尽,阿禾的星舟便已划破天际。
布包里新添了沧澜星域的灵水、青木界的祖土,还有焚天域的焰种,指尖的冰心石温凉依旧,映着舷窗外流转的星云。这一次,她没有既定的方向,只循着玉佩中隐隐传来的生机指引,朝着宇宙深处飞去。
不知穿梭了多少个星域,星舟外的光芒渐渐黯淡,周遭的星云稀薄得近乎虚无,连星辰的轨迹都变得模糊。正当阿禾疑惑之际,玉佩忽然轻轻震颤,一道微弱却执着的灵光,从前方一片灰蒙蒙的星域中透出。
她操控星舟缓缓靠近,才发现那竟是一座漂浮在宇宙中的无名星屿。
星屿不大,放眼望去,尽是干裂的土地与枯萎的古树,连一丝绿意都寻不到。干裂的土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弱地搏动,与玉佩的灵光遥遥呼应。阿禾收起星舟,踩着碎砾落地,脚下的土地滚烫坚硬,像是被灼烧过一般。
“有人吗?”她轻声唤道,声音在空旷的星屿上回荡,却无人应答。
唯有那些枯木,枝干虬结如爪,直指灰蒙蒙的天穹,透着一股死寂的绝望。
阿禾蹲下身,指尖抚过干裂的土地,忽然察觉到一丝极淡的生机。她取出冰心石,将一丝万化道韵注入其中,冰心石的冰蓝光芒洒落,竟在干裂的土层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就在这时,脚下的土地忽然轻轻一颤。
一株蜷缩在枯树根下的嫩芽,竟顶着水雾,缓缓舒展了叶片。那叶片是黯淡的灰绿色,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倔强地朝着天光的方向生长。
阿禾心中一动,连忙取出布包里的种子与灵土。她小心翼翼地在枯树周围挖出浅坑,将沧澜灵水洒入其中,再铺上青木祖土,最后把从无名星球带来的那几颗种子,与焚天焰种一同埋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盘膝而坐,运转《万化共生录》中的道诀,将自身的万化道韵缓缓渡入泥土。
时间一点点流逝,灰蒙的天穹没有丝毫变化,可那片被灵土与灵水滋养的土地,却渐渐泛起了湿润的光泽。最先发芽的,是那颗无名星球的种子,它破土而出时,带着一缕淡淡的金色,竟与焚天焰种的火意交融,生出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紧接着,枯树的枝干上,竟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
阿禾惊喜地睁大了眼,正要起身,却听见一阵细微的啜泣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枯树的树洞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穿着灰扑扑的衣裳,皮肤干裂得脱了皮,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正望着那片新生的绿意,泪水无声地滑落。
“你是谁?”阿禾放轻脚步,柔声问道。
孩童警惕地缩了缩身子,半晌才怯生生地开口:“我叫阿土,是……是这星屿最后的守树人。”
阿土说,这座星屿曾是宇宙中最富饶的土地,草木繁盛,生灵欢歌。可不知多少年前,一场莫名的天火席卷而来,烧尽了所有绿意,生灵们纷纷逃离,唯有他的祖辈,守着这片故土,一代又一代,直到只剩他一人。
“他们都说,星屿活不了了。”阿土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不信,我每天都给枯树浇水,哪怕……哪怕只有一点点水。”
阿禾的心微微发酸,她走上前,将阿土揽入怀中,指着那些新生的嫩芽道:“你看,它没有死,只要有一丝生机,只要有人守护,它就能活过来。”
她取出那本厚厚的《万化共生录》,翻到空白的一页,递给阿土:“来,我们一起,把这里的故事写下来。”
阿土接过本子,指尖颤抖着握住笔。他看着那些破土而出的嫩芽,看着枯树枝头的新绿,看着阿禾眼中温和的笑意,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极灿烂的笑容。
就在这时,阿禾腰间的玉佩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光芒之中,无数道金色的丝线从星屿的土地下涌出,朝着宇宙深处蔓延而去。那些丝线所过之处,黯淡的星云竟渐渐变得明亮,连远方的星辰,都透出了温润的光泽。
阿禾抬头望去,只见万化道碑的虚影,竟在星屿的上空缓缓浮现。碑上的万界共生图里,悄然多了一幅新的景象——一座漂浮的星屿上,枯木逢春,绿意盎然,一个小女孩与一个小男孩,正蹲在田埂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着新的故事。
夕阳西下时,星屿的土地上,已经铺满了浅浅的绿意。阿土牵着阿禾的手,在田埂上奔跑,笑声清脆得像是风铃。那些新生的草木,在晚风里轻轻摇曳,与玉佩的灵光共鸣,奏响了一曲生机盎然的歌。
阿禾望着天边渐渐亮起的星辰,知道这座无名星屿,从此不再孤独。
而她的旅程,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