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给点力啊——我们三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三个女人？”姜涛抱着沙滩排球喊，身上只剩条花裤衩，额角的汗顺着晒红的下颌滴进沙里，林澜也只穿了件宽松短裤，胳膊上的肌肉随着挥球绷紧。
李云辉裹着宽松的短袖长裤，手忙脚乱地躲着飞过来的球，苦着脸摆手：“我都说了我不会排球！更何况还是踩在沙子上的沙滩排球，脚都站不稳！”
他刚想往旁边撤，又被林澜推了一把：“别怂啊！”
李云辉更委屈了：“那让楚轩学长来替我呗？我不打了还不行吗，老说我……”
沙滩那头的三个女生早换好了比基尼，苏雅琴穿了件蓝白条纹的款式，杨娇娇裹着粉橘色的碎花裙式比基尼，连蔡子欣都套了件带蝴蝶结的白色款，踩着人字拖追球时，发带被风吹得飘起来，笑得比阳光还晃眼。
他们这局打得没什么规矩，毕竟都是动漫社的自己人，球出界了能光着脚追出去捡，甚至能抱着球跑两步，闹得比正经比赛还热闹。
没接触过排球的李云辉是被迫上场的，只因为楚轩正和谢静咲在露营棚里收拾餐桌。
那边的楚轩耳朵尖，听见这话立刻眼睛一亮：“来来来！阿咲你先收拾着，我去替他！”话音没落，他就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身上还套着短袖，伸手把李云辉往场外“揪”：“你下去歇着，我来！”
李云辉被他推得踉跄了两步，只能“愤愤不平”地拍了拍身上的沙，蔫蔫地走回露营棚。
刚掀开门帘，就看见谢静咲正把餐盒往保温箱里装，听见他的脚步声，抬眼看见他垮着的脸，“噗嗤”笑出了声。
李云辉更气了，蹲下来帮他收叉子，嘴里嘟囔：“楚轩学长也太双标了，一听打球比谁都积极……”
谢静咲把最后一盒鱼丸塞进保温箱，闻言抬眼笑：“谁让他是咱们社里的运动健将呢——上次校运会的跨栏冠军，你忘啦？”
李云辉垮着肩往棚子角落一坐，把手机架在膝盖上（耳机线绕了两圈在耳侧），对着屏幕里的陈佳佳吐槽：“玩二次元，就不能有二次元的样子嘛？一个个的运动细胞怎么这么发达？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宅到能躺三天的类型呢！”
谢静咲擦桌子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逗他：“你还说别人？上次在学校跑步的时候，你那步子迈得比谁都快，跑起来都不带停的。”
这话刚落，外面的嬉闹声就“轰”地盖过了两人的对话。
是杨娇娇扣球得分后，跳起来挂在林澜脖子上笑，姜涛在旁边嗷嗷喊“赖皮”，连蔡子欣都举着排球追着沈耀文跑，沙子被踢得溅起细碎的白痕。
耳机里也刚好传出陈佳佳哼歌的声音，是最近很火的动漫op，软乎乎的调子裹着海风钻进来，和外面的喧闹搅在一起，倒衬得棚里的安静格外舒服。
李云辉扒拉了两下耳机，对着屏幕把镜头转向棚外：“你看他们，跟没喝快乐水的热血漫主角似的……”
……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湛蓝的海面像被揉碎的宝石，倒映着半沉的落日，那轮橘红的日头把海面、天空都染成了暖融融的琥珀色，连风里的咸腥气都裹上了软绒绒的光。
李云辉蹲在沙滩的浅痕里，举着拍立得对准打闹的人群。
姜涛追着苏雅琴踩影子时，发梢沾着的沙粒在光里发亮，林澜把杨娇娇圈在怀里躲排球，两人的笑混在风里。
蔡子欣蹲在滩边捡贝壳，指尖碰着浪尖时溅起细碎的光，沈耀文拎着半桶贝壳跟在她身后，桶沿还挂着刚捞的小海螺，连脚步都放得轻轻的。
他按下快门，相纸“唰”地弹出，暖黄的影迹慢慢显出来，连落日的金边都被框进了小小的相格里。
不远处的礁石上，谢静咲盘腿坐着，画本摊在膝盖上，炭笔先描下落日浸在海面的弧度，再勾出沙滩上人群的轮廓。
李云辉举着相机的背影、姜涛扬起的笑眼、杨娇娇被风掀起来的裙摆，还有蔡子欣低头捡贝壳的侧影、沈耀文拎着水桶的温柔姿态，连跃出海面的银鱼都被他点成了画里的一抹亮。
海风把他的长发吹得扫过画纸，他随手把发丝别在耳后，笔尖落处，黄昏里的喧闹都成了画里温柔的注脚。
沙滩上的嬉闹声漫在风里，海里忽然有银白的鱼跃出水面，尾巴扫开一圈碎金似的波纹，像是在迎接这浸满暖意的黄昏。
浪潮也渐渐退去，原本被海水裹住的滩面一点点露出来湿软的沙上印着凌乱的脚印，还有杨娇娇落下的蝴蝶结发带，连被浪卷来的贝壳都泛着润润的光，在橘色的天色里安静躺着。
“321，茄子！”
姜涛舅舅举着单反站在露营棚前的沙地上，镜头对准挤成一团的年轻人——他刚按下快门，快门声就裹在海风里散开来，把这一帧的喧闹彻底定住。
照片里的画面热闹得像浸了糖：姜涛半抱着苏雅琴，下巴抵在她发顶，苏雅琴手里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橘子。
杨娇娇挂在林澜脖子上，腿圈着他的腰，林澜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比了个歪歪扭扭的“V”。
楚轩站在谢静咲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谢静咲手里还捏着半截炭笔，画本垂在身侧，嘴角的笑软得像黄昏的光。
蔡子欣挤在杨娇娇旁边，手里举着颗刚捡的粉贝壳，沈耀文跟在她侧身，指尖虚虚护着她的胳膊，怕她被旁边的人挤得站不稳。
最中间的c位是李云辉，举着手机对着镜头，屏幕里陈佳佳的笑脸刚好露出来，连她那边的灯光都和这边的落日融在了一起。
风刚好吹过，把苏雅琴的发带、杨娇娇的裙摆都掀起来一点，姜涛舅舅按下快门的瞬间，连沙粒溅起的弧度都被收进了镜头里。
这张照片像把整个四月的快乐，都封在了橘红的天色里。
……
“呼，真累啊，但也好好开心啊。”杨娇娇把下巴抵在林澜肩膀上，声音软得像没干透的棉花，连说话都带着点懒洋洋的尾调。
苏雅琴裹紧了身上的防晒衫，对着海风翻了个白眼：“下次谁再在春天提‘去海边’，我定要他抄三遍文学社的团规！早上热得想脱层皮，晚上冷得想裹棉被。”
姜涛赶紧把苏雅琴往怀里紧了紧，自己的后背对着风，嘟囔：“鬼知道晚上会这么冷——早知道把舅舅店里的厚外套顺一件了，你靠紧点，我挡着风。”
几人正挤在姜涛舅舅的货车车斗里，面对面缩成一团，海风吹过来时，连头发都被吹得贴在脸上。姜涛扒着车斗边缘，对着驾驶座喊：“舅舅，你干嘛不开你的轿车回去啊？真的快冻僵了！”
副驾驶的舅妈探出头，笑着解释：“轿车被你小舅舅开回去拉货啦，只能委屈你们坐货车咯。”
可不是么——早上几人还舒舒服服挤在轿车里，吹着空调听着歌来的海边；晚上却得裹着单薄的衣服，在货车车斗里吹着冷风往回赶。
好在李云辉穿了件加绒卫衣，裹着帽子缩在角落，还能嘴硬：“还好吧，这个风刚刚好，吹着挺清爽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更冷的风呛得打了个喷嚏。
蔡子欣早就把脸埋在沈耀文怀里，整个人像挂在他身上的毛绒娃娃，胳膊圈着他的腰不肯松。
沈耀文身上带着晒了一下午的温度，裹得她连冷风都碰不到半分，只听见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困了就眯会儿，快到了。”
“嗯”
也许是下午的沙滩排球耗光了力气，也许是海风裹着倦意太好眠，蔡子欣刚闭上眼，睫毛还颤了两颤，呼吸就慢慢沉了下来——没一会儿，轻浅的呼噜声就裹在风里，软乎乎地落在沈耀文颈窝。
沈耀文低头看了看怀里蜷成一团的她，又把胳膊收得紧了些，连后背都绷得更直，替她挡住了往车斗里钻的冷风。
车斗里的几人瞥见这一幕，都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姜涛捏了捏苏雅琴的手，林澜把杨娇娇往怀里拢了拢，连李云辉都对着手机屏幕偷偷笑，把这暖融融的画面截了张图发给陈佳佳。
谁能想到啊——去年还是见面就拌嘴的青梅竹马，现在倒成了这样黏黏糊糊的模样，连风里都裹着点甜丝丝的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