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年一度的百家争鸣大会,于文心广场正式拉开帷幕。
此时的文心广场,较之昨日更为开阔,因为有阵法大师临时拓展了空间。广场四周,依着百家之分,自然形成了数十个风格不同的区域。
儒门学子高声辩经,文气冲霄;道门弟子演示丹青笔法,画中之物破纸而出……
更有法家、兵家、医家、阴阳家……乃至一些钻研奇门遁甲的学派,皆在此设坛立说,传道授业。
整个广场之上,端的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一派百花齐放的盛况。
杨奕玄、净明与云墨三人,也随着人流在广场上漫步。净明与云墨看得兴致勃勃,尤其是云墨,对于这些与主流修仙界迥异的修行方式颇感新奇。
行至广场边缘,靠近一片竹林的方向,杨奕玄脚步微顿,对身旁二人淡淡道:“你们在此随意观看,我独自走走。”
净明与云墨自然无有不从,躬身应道:“是。”
杨奕玄便转身,脱离了人群,朝着人迹相对罕至的竹林小径走去。
竹林内零零散散插着一些石碑。石碑上面刻着的大多是书院先贤留下的感悟,供后世学子参悟。
许多石碑前都有学子盘坐,感悟其中深意。
杨奕玄走过几块石碑,并未停留。直到行至竹林深处,一块半掩在落叶之下的石碑前,他停下了脚步。
这块石碑上的碑文模糊,甚至有几处明显的残缺。偶尔有学子路过,也只是瞥上一眼,便摇头离开。
杨奕玄站在碑前,在他眼中,那些缺失模糊的地方,自动补全清晰。
他心中了然,原来是这东西。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蓝衫的年轻学子正好路过,见杨奕玄一直驻足在这块碑前,出于好心,便上前拱手道:“这位道友,可是外界来参加百家争鸣的?”
杨奕玄闻言点了点头。
见杨奕玄点头,他继续热情解释道:“道友想来是对此碑好奇。这块碑可是我们书院的老古董了,据说自书院初创之时便立于此地。我院开山祖师,正是当年机缘巧合,参透了这碑文中一丝玄奥,心有所感,这才创立了这包容百家的书院。可以说,书院诸多流派的源头,都是这块石碑衍生。”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善意提醒:“不过,道友也不必过于执着于此。无数年来,除了开山祖师,再无人能从中悟出什么切实的东西。觉得参悟不了实属正常,那边还有许多其他先贤碑刻,道理清晰,更易入手。”
他的意思很明确,觉得参悟不了没关系,不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杨奕玄闻言,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无妨,我只是随便看看,你自便即可。”
那学子见他并未因自己的话而改变主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拱了拱手,自行离开了,继续去寻找其他碑文。
待那学子走远,杨奕玄伸出右手食指,对着石碑凌空虚点了数下。
就在他指尖落下后。
“嗡!!!”
石碑一震!覆盖其上的落叶与尘埃落下,碑身内部,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下一刻,一道道青色光华,自石碑内部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整个竹林,直冲云霄!
广场之上,原本喧闹的场面也如同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都看到了源自竹林的光华!光芒之中,好似蕴含着天地至理,文字本源。
“那……那是什么光?!”
“是从先贤碑林那边传来的!”
“好纯粹的道韵!”
“是天降异象?还是有弟子感悟显圣?”
“快看!碑林上空!”
只见那青色光华在天空中交织,随后演化出各种文字,但这些文字却并非当今流通的任何字体。
“道韵显化!文字生辉!这是……这是有大贤勘破了某块古碑的真意,引动了其中沉寂的先贤道韵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生激动说道。
“是哪位师兄?竟有如此悟性?!”
“快!快去碑林!”
整个文心广场都为之沸腾,所有人都朝着碑林的方向涌去,包括上一刻还在激情辩论的学子。
一道强大的气息从内院升起,下一刻,一位朴素麻衣的老者,已出现在碑林上空,正是百家书院的当代院长荀文若。
他震撼地看着那些道韵光华与演化出的陌生文字,神识倾泻却找不到引动异象之人。
“是何方道友,点醒我书院古碑真灵?老夫荀文若,恳请一见!” 他的声音温传遍整个书院。
然而,任凭他神识如何探查,也丝毫找不到引发这一切的人的踪迹。
荀文若落在石碑前,抚摸着此刻变得温润如玉的碑身,感受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道韵,脸上激动与困惑交织,喃喃道:“奇哉!怪哉!此人对我儒家经典、文字本源的理解,竟已至如此化境?能够轻易补全碑文,莫非是某位隐世不出的文道圣贤?”
而此刻,引发这场轩然大波的杨奕玄,早已在异象初现之时,便回到了净明与云墨的身边,仿佛只是去散了会儿步。
云墨望着碑林方向啧啧称奇:“竟有人能引动如此浩大的道韵异象!这书院果然藏龙卧虎啊!”
净明目光微动,看向身旁平静如水的杨奕玄,又看了看那碑林方向缓缓消散的异象,心中已然明了。
他嘴角泛起笑意,心中暗叹:“尊上行事,当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随手为之,便已搅动风云。”
……
今日的百家争鸣大会,最终在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中落下帷幕。
学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今日之事。
“唉,说起来,这次百家争鸣虽然也不错,但总觉得……没有三年前那届精彩啊。” 一个高个子学子感叹道。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三年前,苏师兄还在的时候,无论是儒家的经义辩论、道门的丹青妙法,还是墨家的机关巧术,甚至法家、兵家的推演,苏师兄几乎样样精通,都能与各派最杰出的弟子论个高下!”
“没错!当年我可是亲眼见证了苏师兄是如何在一天之内,连挑三斋,辩得几位以口才着称的师兄哑口无言!那风采,真是令人心折!”
“可惜啊,苏师兄自三年前外出游历后,至今未归。若是他在,今日这大会,定然会更加精彩绝伦!”
“唉,珠玉在前,再看今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议论声中,充满了对那位苏师兄的怀念与推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