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往周小言面前推了推,碗里是刚煮好的鸡蛋,圆滚滚的还冒着热气:“快吃,垫垫肚子。看这小脸瘦的,以后常来咱沈家走动,有咱沈家一口吃的,就绝不能饿着你。”
沈家三姐连连点头,又往周小言手里塞了瓣橘子,笑着说:“别客气呀,咱这儿虽说不富裕,多双筷子的事儿还是担得起的。”
周小言低头看着手里的橘子,橘瓣上还沾着点晶莹的汁水,再看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蛋,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默默想着,当初拼着劲救下沈树根,果然是值的。这一家人心里亮堂,懂得知恩图报,这份真诚热络,比什么都珍贵。
拿起一个鸡蛋,剥着壳,轻声说:“谢谢婶,谢谢三姐。你们这样待我,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说啥过意不去的话,”沈母拍了拍周小言的手背,“你救了树根,就是咱家的大恩人,这点算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小言咬了口鸡蛋,蛋白嫩得很,蛋黄沙沙的,混着点淡淡的咸味,是朴实又暖心的味道。抬眼看向沈母和三姐,两人都笑着看她,眼里的关切真切得像院里的阳光,亮堂堂的。
在沈家歇了小半晌,日头往西斜了斜,沈母就端出了晚饭。一大盆老母鸡汤炖得浓白,飘着几棵翠绿的野菜,旁边是一屉暄软的白面馒头。
“小言快吃,”沈母往周小言碗里夹了块鸡腿,“多喝点汤,这一路辛苦了。”沈父也跟着劝,把野菜往她面前推:“这是后山刚挖的荠菜,新鲜得很。”沈家三姐则坐在旁边,不停给她剥鸡蛋,嘴里念叨着“趁热吃,蛋白嫩”。周小言碗里的菜堆得老高,一家人围着她劝着吃,热络得像自家人。
吃过晚饭,天渐渐黑了。沈母给周小言收拾了西屋,笑着说:“你跟三丫挤一晚,你们正好说说话。”
沈家三姐点点头,领着周小言进了西屋。屋子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旧木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墙角的木箱擦得干干净净,上头还放着个粗瓷花瓶,插着两枝野花。“委屈你了,”三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咱家就这条件,你将就着歇。”
周小言笑着摇摇头:“挺好的,干净又暖和。”
两人躺在被窝里,三姐小声说:“我大姐嫁在同村,平时常回来帮衬;二姐嫁去了隔壁村,路远点,逢年过节或有事才来。”这次以为弟弟出事,两个姐姐都回来了。本打算给弟弟立衣冠冢。
三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指节因为用力攥着周小言的手而泛白:“我这弟弟是家里独苗,爹娘把所有指望都搁在他身上。可他偏不省心,总想着进山找些值钱的东西,说要自己挣彩礼,不然爹娘又要打我换亲的主意……”
深吸一口气,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下来:“前阵子他又和二狗偷偷进山,最后二狗子慌慌张张跑回来,说他被狼群围了,估计是没了……我爹当时就蹲在地上直抽自己嘴巴,我娘当场就晕过去了,躺床上水米不进,说天塌了……”
还好你把他救了回来,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要是没有你,我们这个家,怕是真的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