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言背着沉甸甸的面袋子,沿着巷子往外走。两侧的棺材铺一家挨着一家,门面都透着股陈旧的肃穆,门板上的木纹深如沟壑,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贴着墙根打旋,发出沙沙的轻响,更显得周遭静得发瘆。
有两家铺子门口摆着半成品的木料,黑沉沉的棺身透着冷硬的光,连带着空气都比别处凉了几分。走到中段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对门铺前的阴影里,缩着一团黑漆漆的影子,看不清形状,像块化不开的墨。周小言心里一紧,脚步下意识加快——只当没看见,赶紧走。
越往巷口走,铺子越稀疏,可那份阴森气却没淡多少,连路过的行人都脚步匆匆,没人肯在此地多做停留。终于踏出那条巷子,周小言才松了口气,拐进旁边一条窄窄的小弄堂。
弄堂里空无一人,墙头上的杂草歪歪扭扭地长着。左右看了看,迅速将东西连面袋子一起收入空间。
周小言不敢再多耽搁,转身快步穿出弄堂,沿着街边往家的方向走。身后那条棺材铺聚集的街渐渐远了,连带着那份阴森萧条的气息也淡了些,可她总觉得后颈发凉,脚步不由得更快。
周小言攥紧了布包带子,快步穿过街角的老槐树。树影斑驳落在地上,像张张晃悠的网,总觉得背后有视线跟着,回头望时,却只有空荡荡的巷口,风卷着几片枯叶打了个旋。
周小言心里那股被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后背发紧,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周小言转了个方向,朝着人多主街走去——街上往来的行人格外多,挎着篮子的妇人、追跑打闹的孩子,嘈杂的喧闹声裹着各种气味扑面而来。
没往别处去,直接往供销社的方向走,其实并不想买什么,只是往人多的地方走。偶尔停下来,假装看柜台里的东西,眼角却悄悄留意着四周,直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彻底消失,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些。
又在热闹处多待了片刻,确认再没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才慢慢走出人群,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阳光透过街边的树叶落在地上,晃得人眼晕,攥着衣角的手终于松开,手心已沁出了薄汗。
周小言攥紧手里的布包,指节都泛了白,心还在胸腔里突突直跳,像揣了只受惊的兔子。白天都闹的这么凶,要是到了夜里那还了得?
“以后可不能再去棺材铺那条街了。”脚步不由得加快,“要么换个地方买这些东西,省得再撞上……”
周小言说不清跟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是那道黑气?还是别的什么?可能是买的这些东西,引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周小言选了条不太熟悉的巷子往家走,路过一个带小院子的门楼时,脚步忽然顿住。下意识躲到一棵老榆树后,往里望了一眼——院门半开着,隐约能看到院里有两个人影,是秦淮茹和一个陌生的矮胖男人。
刚站稳,眼前的视线就被茂密的枝叶挡住,院里的情形看不真切了。只隐约听见秦淮茹的嗲嗲的声音传来,还有男人的调笑声,话语模糊不清,只辨得出两人离得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