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蹲在川音旁边，盯着她炮口对准的方向。信号波动还在增强，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他没动，也没说话，但手指已经搭在电磁刀的开关上。
“这信号不对劲。”川音的声音从机甲里传来，“频率越来越稳，不像杂波，像是有人在调试设备。”
冯磊点头：“怕是真有东西要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营地入口，风鸢正站在一块高岩上，双翼收拢，目光扫着远处废墟的轮廓线。
“你去一趟。”冯磊说，“东南方向，议会那片老厂区，看看有没有动静。”
风鸢转头看他一眼，没问为什么，直接展开翅膀，原地助跑两步就腾空而起。她的身影很快融入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只滑入云层的鹰。
冯磊坐回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紫光闪烁的鸿蒙矿，随手抛了两下。
“你说她能行不？”他问。
“莫得问题。”川音语气带点四川味儿，“风鸢飞得比无人机还低，雷达扫不到。再说了，她可是咱们的眼睛，老子都信她。”
冯磊咧嘴一笑：“你还挺会捧人。”
“不是捧，是事实。”川音启动自检程序，武器系统一栏亮起绿灯，“老子现在炮管子都换了新材料，充能效率翻倍。再来一波机甲队，直接轰成渣。”
两人等了快两个小时。天色没变，风却小了，空气闷得像压了块铁板。
突然，通讯器发出一声短促的滴响。
“收到密语信号。”川音耳朵竖起来，“是风鸢发的，用的是翼族老办法，声波加密，外人听不出名堂。”
“解码。”
“正在处理……”
几秒后，一段断断续续的音频播放出来，夹杂着风声和某种高频振荡。川音快速分析波形，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目标区域发现大规模集结】
【议会机甲部队三十台，编号带洛克徽记】
【机械暴政AI单位：重型蜘蛛六只，自律钻探机四组，空中猎杀者三架】
【双方共用同一指挥频道，数据流同步率92%】
【主攻时间预估：三天后黎明】
“我勒个去！”川音直接喊出声，“他们真的联手了！”
冯磊猛地站起身，把矿石塞进背包，眼神一下子亮了。
“三天？”他冷笑，“正好，老子新炮还没试过瘾。”
他走到川音面前，拍了拍她的装甲板：“检查武器系统，所有模块准备就绪。这次不让他们靠近营地十米内。”
“莫虚场合！”川音一边变形一边回应，“老子现在稳得很！电磁脉冲炮充能只要八秒，炮管温度控制也调好了，打完还能自动散热。”
她展开机甲形态，炮口缓缓旋转一圈，最后停在东南方向。
“要不现在就轰一发试试？”
“别。”冯磊摇头，“留着力气，等他们全出来再招呼。”
他抬头望天，估算着风鸢返程的时间。
又过了二十分钟，西边天际出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是风鸢俯冲的身影。她在营地西侧的岩脊上落地，翅膀收起时扬起一阵尘土。
冯磊立刻赶过去。
“怎么样？”
风鸢喘了口气，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你说对了。议会的机甲队在老厂区列阵，AI的机械兽从地下通道爬出来，两边交接了一个小时。我躲在信号塔残骸上，亲眼看见他们的指挥台连到了同一个频段。”
她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型通讯模块，扔给冯磊：“这是从落单哨兵身上拆的，里面有加密日志，川音能读。”
冯磊接过模块，脸色沉了下来：“他们还真敢搞这种合作。”
“不止。”风鸢补充，“我在高点观察了部署节奏。机甲队负责正面推进，机械兽走地下和侧翼，能源节点设在废弃变电站。他们不是演习，是标准进攻配置。”
冯磊把模块递给川音。
“分析一下。”
“收到。”川音接入数据，几秒后报出结果，“攻击路线规划完整，补给链打通，连Emp屏蔽层都测试过了。确实是联合清剿预案，主攻窗口锁定在第三天凌晨五点十七分。”
冯磊握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来得好。”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老子正好试试新炮。”
风鸢看着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备战。”冯磊转身走向营地中央，“所有人留下，加固防御工事，清点弹药，把备用电源全部激活。鸿蒙矿优先供给川音和武器系统。”
他又看向风鸢：“你休息两小时，然后继续监控天际线。他们既然敢联手，肯定还有后手。”
风鸢点头：“明白。我会盯死他们的一举一动。”
川音此时完成系统校准，炮口收回，机体散热口微微发红。
“老子已经准备好了。”她说，“别说三天，明天他们敢来，照样轰得找不着北。”
冯磊站在营地中央，手里攥着那块紫光矿石，目光扫过四周。
他知道，这一仗躲不掉。
但他也不打算躲。
敌人想用阴谋算计他，那就用火力砸碎他们的计划。
他把矿石放进川音的充能口，低声说：“加把劲，咱们得比他们更快。”
“放心。”川音的声音透着自信，“老子现在可是升级过的战斧机甲，结构稳定，动力强劲，连螺丝都没松一颗。”
冯磊笑了。
他抬头看向风鸢所在的岩脊。
风鸢正站在高处，双翼半展，目光如刀，盯着远方的地平线。
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一把插在大地上的旗。
冯磊握紧电磁刀，轻声说：“三天……够了。”
川音低声道：“莫慌，老子比以前硬扎多了。”
风鸢没有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做了个“继续监视”的手势。
营地四周，几处隐蔽的武器平台已经开始充能，指示灯逐一亮起。
远处的废墟依旧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冯磊知道，风暴已经在路上。
他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只是把手里的电磁刀拔出半寸，刀刃在暮色中闪了一下。
刀锋上，有一道新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