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刚才那一炸震得他五脏都在抖，嘴里有股铁锈味。他抬手抹了下嘴角，血糊了一指头。
远处岩壁还在冒烟，飞龙残骸半埋在碎石里，但那玩意儿的翅膀正一抽一抽地动，尾部喷口也开始泛蓝光。
“还没死透……”他咬牙撑地想站起来，双腿发软，膝盖蹭过一块烧焦的金属片，发出刺啦一声。
风鸢单膝跪在三米外，右手撑着地面，左臂的翼刃冒着白烟。她喘得厉害，额角全是汗，抬头看了眼天：“它要起来了。”
石山靠在一块巨石上，右腿裤管撕开一道口子，血顺着小腿往下淌。他把石锤杵进土里当拐杖，咧嘴道：“再来一次？我还能抡。”
冯磊没说话，低头摸向腰后背包。拉链早被爆炸气浪掀飞了，他伸手进去一掏，指尖碰到一块冰凉的东西——是之前从实验室带出来的鸿蒙碎片，一直夹在包内衬里没来得及融合。
火种印记突然烫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猛地把碎片抠出来，掌心刚握住，那东西就自己亮了，金光顺着手指往手臂爬。
“川音！”他喊了一声。
地上那堆废铁中间，一个黑匣子微微震动，表面裂纹中渗出微弱红光。
冯磊爬过去，一手按住核心模块，一手把鸿蒙碎片怼进接口槽。
咔。
一声轻响，像钥匙插进锁孔。
黑匣子爆发出刺目金光，整片地面开始震。废铁块自动离地悬浮，一块接一块往中心聚拢。装甲重组的声音噼啪作响，车架拉伸，轮毂翻转，引擎外壳闭合。
几秒后，一辆全新的摩托落地，通体哑光黑，车头中央嵌着一根细长发射器，表面流转着淡金色纹路。
“主人莫慌。”机械音响起，带着熟悉的四川口音，“老妹儿还能打！”
冯磊咧嘴一笑：“你可算醒了。”
话音未落，前方碎石堆轰然炸开。机械飞龙挣扎着站起，头部扭曲变形，左眼只剩焦黑窟窿，右眼扫描灯疯狂闪烁。它双翼展开，虽然缺了一角，但仍能短暂离地。
“目标锁定。”川音语音提示，“建议优先打击视觉系统，降低其追踪精度。”
冯磊翻身跨上车座，手刚搭上车把，车身立刻弹出护盾支架，两道能量板从两侧升起，在头顶交汇成半圆形屏障。
“走！”他低喝。
川音原地启动，轮胎摩擦地面冒出火花，直冲飞龙而去。
风鸢咬牙拔出翼刃，试图升空支援，可刚跃起半米，右臂就一阵剧痛，硬生生摔回地面。
“别勉强。”石山喊，“盯好侧翼！”
飞龙已经腾空，俯冲姿态比之前更猛，尾巴甩出三道等离子刃，呈弧形扫向地面。
川音急刹，前轮翘起，借惯性完成一百八十度调头，同时护盾旋转偏转角度。能量刃擦过屏障边缘，溅起一串电火花。
“充能完成。”川音说，“激光武器准备就绪。”
“瞄准右眼。”冯磊握紧把手，“给我一枪定音。”
车头发射器嗡鸣蓄力，前端凝聚出一点刺目白光。
飞龙察觉危险，立刻拉升高度，想要脱离射程。
“来不及了。”川音语音平静，“我已经算好提前量。”
白光一闪。
激光束划破空气，速度快到看不见轨迹，直接贯穿飞龙右眼。内部电路瞬间熔断，整颗头颅向外鼓胀，接着砰然炸裂，金属碎片四散飞溅。
飞龙发出尖锐电子哀鸣，失控翻滚，一头撞进岩壁，砸出个大坑。
“打中了！”石山猛地捶地。
冯磊没松劲，盯着那个冒烟的坑：“还没完。”
果然，坑里传来机械运转声。飞龙残躯正在自我修复，断裂的管线自动连接，背部装甲重组，甚至开始生成新的推进单元。
“这家伙真耐揍。”他说。
“但它现在没有眼睛。”川音转动车头，雷达扫描更新数据，“只能靠被动感应，反应延迟0.7秒。”
“够用了。”冯磊冷笑，“咱们就打这0.7秒。”
他扭动油门，川音再次冲出。这次飞龙听风辨位，提前摆尾甩出一枚微型导弹。
川音急转弯，导弹贴身掠过，在后方炸出火团。冲击波掀得车身倾斜，但下一秒护盾自动补能，稳住了平衡。
“锁定位置。”冯磊眯眼，“准备第二次射击。”
“充能中。”川音回应，“需要三秒。”
飞龙已经开始转向，虽然动作僵硬，但仍在逼近战场中心。
风鸢挣扎着爬起来，左手扶住岩壁，右翼刃冷却进度条显示63%。她盯着空中目标，低声说：“再快点……”
石山拖着伤腿往前挪了几步，举起石锤，摆出投掷姿势：“要是它敢下来，我就砸它脑袋。”
川音车头光芒渐强。
“充能完成。”
激光再度激发。
这一次飞龙有所防备，强行扭转机身，让激光只扫过肩部。装甲熔化一大片，露出内部线路，但它仍保持着飞行能力。
“差一点。”冯磊皱眉。
“不差。”川音说，“它左翼承重结构受损，最大机动幅度下降42%。”
话音刚落，飞龙突然俯冲，不是冲冯磊，而是直扑风鸢所在高地。
“小心！”石山大吼。
风鸢转身想躲，可右翼还没恢复，只能勉强侧身。
千钧一发之际，川音猛然提速，车身横移挡在她前方，护盾全开。
轰！
飞龙一爪拍在屏障上，能量值瞬间掉到15%。川音被砸得倒滑数米，底盘与地面摩擦冒出长长火花。
“护盾即将崩溃。”语音提醒。
“那就不用了。”冯磊摘下能量刀，插进车体接口，“把剩余能量全压进激光系统，我要它彻底报废。”
“警告，此举可能导致核心过载。”
“少废话，干就完了。”
川音沉默一秒，随后发出一声短促的电子音，像是叹了口气。
“行嘛，听你的。”
车头发射器开始膨胀，表面金纹暴涨，整辆车都被强光包裹。
飞龙重新爬升，摇晃着调整姿态，准备最后一击。
冯磊盯着它，手心全是汗。
“来啊。”他低声说，“看谁先倒。”
飞龙双翼张开，尾部喷口全功率运行，蓝焰冲天。
它俯冲而下，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川音炮口光芒凝聚到极致，像一颗小型太阳。
“三。”
风鸢屏住呼吸。
“二。”
石山举起锤子。
“一。”
激光 fired。
粗壮光束撕裂空气，迎着飞龙正面撞去。
两者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
接着，轰——
巨大的火球炸开，热浪席卷整个峡谷。岩石崩裂，尘土冲天，连远处的毒雾沼泽都被震出层层波纹。
冯磊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耳朵完全听不见声音。
他趴着咳了几声，抬头看去。
飞龙残骸正在下坠，一半身子没了，剩下的冒着黑烟，像块烧焦的铁皮。
川音停在不远处，车身漆黑一片，护盾消失，车头发射器裂开缝隙，还在冒烟。
“你还活着吗？”他问。
“活着。”川音声音有点沙哑，“就是有点累。”
冯磊笑了下，想爬起来，结果腿一软又跪回地上。
风鸢拄着翼刃走过来，脸色苍白：“它死了？”
“至少短时间内动不了。”他说，“捡条命。”
石山一瘸一拐地靠近，看了看坠落点：“要不要补一刀？”
“不用。”冯磊摇头，“让它躺着。说不定还能引点别的东西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川音的车壳，烫得吓人。
“下次升级，能不能整点实惠的？比如自带冷却又抗揍的那种？”
“我尽量。”川音说，“但你得先给我搞点好材料。”
冯磊正要回嘴，忽然发现川音的车头裂缝中，有一点金光在跳动。
他凑近一看，那光点竟缓缓移动，最后停在发射器底部，形成一个微小符号——和他眉心的火种印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