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站在营地中央的桌子前，天边刚亮，风里还带着夜里的凉气。川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屏幕亮着。
“五组热源已经进入安全距离。”她说，“携带物品扫描完成，全部是工具和维修零件。没有武器。”
冯磊点头：“让他们进来。”
几分钟后，五批人陆续走进营地，举着白布，背着箱子。有人推着改装车，上面堆满了电缆和金属板。他们走到登记点停下，没人说话，只是把背包放下，等着检查。
川音走上前，用机械眼扫了一遍所有人。她的手指变成接口，插进一台旧电脑，几秒后投影出一份名单。
“职能匹配系统已运行。”她说，“根据技能和工具类型，自动生成岗位分配方案。”
冯磊接过数据板看了一眼。屏幕上分成了四个大类：工程团、勘探组、维护营、通讯队。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了具体职责。
“就按这个来。”他说，“谁负责什么，今天必须定下来。”
他转身拍了下桌子：“风鸢！”
风鸢从空中落下，站到桌边：“在。”
“你带侦察小队，挑三个会开飞行器的人，马上组建起来。今天第一件事，飞一圈，看看周围有没有异常动静。”
“明白。”
他又喊：“石山！”
石山扛着一把扳手走过来，脸上还有昨晚干活留下的油污。
“你负责地面整训。”冯磊说，“把能打的全拉出来，分成班组。每两个人带一个新人，练配合。别光练打架，要练怎么救人、怎么突围。”
石山咧嘴一笑：“早想这么干了。”
冯磊看着人群：“我知道有些人觉得，这些人没打过仗，凭什么分好装备？但我想说一句——你们现在拿的枪，修的车，很多都是他们带来的工具修好的。我不看你是谁，我看你能干什么。”
说完他看向川音：“启动编组程序，现在就开始。”
川音点头，打开广播系统：“请所有人员按姓名分区集合。工程团到维修场，勘探组到东侧空地，维护营到机库，通讯队到信号塔原址。”
人群开始移动。有人犹豫，有人小声议论，但没人反对。
风鸢带着三个人登上一架改装飞行器，引擎启动，升空离开。石山吹了声口哨，一群汉子跟着他走向训练区。新来的那些人被老兵拉着走，有的紧张，有的兴奋。
冯磊没走。他就站在桌边，看着一切进行。
两个小时后，川音走回来。
“四大部门已完成初步编组。”她说，“工程团三十七人，由陈小虎代理主管；勘探组十二人，已出发探查三条新通道；维护营二十一人，正在检修七台机械单位；通讯队八人，开始搭建中继网络。”
冯磊问：“有问题吗？”
“有。”川音说，“维修场出现工具争抢，两拨人为了焊枪差点动手。另外，三个新成员提出想离开，说训练太累，受不了。”
冯磊皱眉：“谁想走？”
“两个来自铁锈沟，一个赤脊岭的。”
“去把他们叫来。”
十分钟后，三人站到桌前。其中一个年轻男人低着头：“我们不是怕苦，就是没想到一来就要练打仗。我们只想修东西。”
冯磊看着他：“那你来对地方了。但我们这儿不养闲人。想留下，就得干活。想走，我也不拦。但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更危险，没人管你死活。”
那人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我想留下。但我能不能不去训练？我会修电路。”
冯磊摇头：“不行。所有人都要参加基础演练。你可以晚点去，但必须去。这是规矩。”
对方咬了咬牙：“行，我练。”
冯磊转向川音：“通知下去，从今天起实行‘结对实训’。每个老兵带一个新人，共同完成一项任务。修一台车，拆一段墙，都可以。完成才算合格。”
“已录入系统。”川音说，“考核记录将计入个人档案。”
下午三点，维修场传来一阵欢呼。
冯磊赶过去，看到一台老旧机甲正缓缓爬坡。它的履带换了新的组件，底盘更稳，动力输出也平稳了许多。
川音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工具。
“这是第一台搭载多地形履带的原型机。”她说，“用了回收的合金和联邦残片，加装电磁稳定器，适应废墟地貌效率提升百分之六十。”
冯磊摸了摸机甲外壳：“能批量做吗？”
“可以。”她说，“图纸已经发给工程团，今晚就能开工。”
旁边一个老维修工啧了一声：“这丫头改一台，顶我们三天。”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都笑了。
冯磊也笑了：“那就让她多改几台。”
傍晚，全体人员集中在营地中央开会。
冯磊站在桌上讲话：“今天是第一天正式编组。明天开始，所有人按新编制行动。工程团负责装备升级，勘探组每天汇报资源点，维护营保证机械运转，通讯队必须在一个星期内让整个营地连上网。”
他顿了顿：“我知道有人担心，新人会不会抢位置。我再说一遍——这里没有老人新人，只有能干不能干。谁干得好，谁上。谁不服，可以提意见，但不能闹事。”
没人说话。
“还有。”他看向川音，“从现在起，所有指令通过通信网络统一发布。川音负责调度，违令者停发补给。”
川音抬起手，按下按钮。
瞬间，每个人的耳机里响起提示音。
“通信网络已激活。”她的声音同步传遍营地，“覆盖范围三公里，支持语音与数据传输。测试信号正常。”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试着说话，立刻听到回应。
“太强了！”一个年轻人喊，“我们现在像个正规军了！”
冯磊跳下桌子，走到川音身边。
“进度怎么样？”
“装备迭代计划已完成第一阶段。”她说，“三种模块全部设计完毕，生产线正在组装。预计明早可交付第一批成品。”
“很好。”
他看着远处的训练场。石山正带着六个班组进行模拟突围，老兵和新人混编，动作协调了不少。
风鸢降落回来，报告：“五公里内无异常，发现一处废弃仓库，可能有可用物资。”
冯磊点头：“记下来，明天派人去挖。”
他回到指挥桌前，拿起新编制表翻看。各部门职责清晰，人员分布合理，不再是昨天那种松散状态。
川音站在旁边，轻声说：“系统运行稳定，能耗正常。通信网还在优化，可能会短暂中断一次，不影响使用。”
冯磊嗯了一声：“辛苦了。”
她摇头：“我是火种母机，不是人，不需要休息。”
但他还是看了她一眼：“你也找个时间关机冷却一下。别硬撑。”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天完全亮了。阳光照在营地各处，机器轰鸣声不断。有人在焊接，有人在调试，飞行器在空中盘旋，地面队伍整齐列队训练。
冯磊站在桌边，手里拿着数据板。
川音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下一波热源接近，距离四公里，速度缓慢，携带大型工具车。”
冯磊接过水杯：“让他们进来。”
他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桌上。
远处，一辆满载零件的手推车正缓缓驶来，车上插着一块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