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市区路口停下,小陈推门下了车,站在街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走。晚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倘若那个人没有及时出现,自己此刻早已遭受侵害,这辈子恐怕就彻底毁了。
此刻,她的脑海里反复想着那个救了自己的身影。
他说“与你有旧”,会是谁呢?是厂里的同事?还是……她猛地想起什么,脚步骤然顿住——最后关头发出的那条求救信息,她当时是胡乱转发给了几个人。如果他是熟人,说不定就在那些收到消息的人之中。
可手机早已被对方收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陈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脸上又凉又湿,不知何时已落下泪来。
另一边,废弃厂区的办公楼外已被警灯照亮。
带队的警察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只见大厅里一片狼藉。几十个女人或坐或站,脸上带着麻木与茫然,瞥见穿制服的人冲进来,才有人发出惊恐的尖叫。
“都不许动!”警察们迅速分散开来,很快控制住了场面。
穿黑袍的洋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在走廊尽头发现了被破坏的后窗,显然是提前逃窜了。而最里面的几个房间里,景象更是不堪——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慌乱地提着裤子,地上散落着单薄的睡裙,一些眼神空洞的女人蜷缩在角落,身上满是伤痕与污垢。
“带走!”带队警察厉声喝道,指着那些嫖客,“还有这些女人,先带回局里做笔录,联系家属。”
张大妈的两个儿子还瘫在地上,眼神发直,嘴角流着口水,也被警察架起来一并带走。搜查的警察在房间里找到了不少银杯,里面残留的液体被送去化验;还在抽屉里翻出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和金额,显然是那些男人们的“入教费”记录。
警戒线很快拉起,救护车也随即赶到。医生给那些喝了“圣水”的女人做了初步检查,发现她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意识模糊,需要立刻送医院洗胃。
夜色中,警笛的声音渐渐远去,这座废弃厂房终于只剩下空荡荡的寂静。
厂区外的树林深处,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照亮了叶宇脚边的东西——四件被撕裂的黑色教士服,布料上还沾着暗色的痕迹。
衣物旁,躺着四只形态丑恶的蝙蝠,翅膀展开足有半米宽,尖牙外露,此刻早已僵硬,显然死了有段时间。
叶宇踢了踢那堆衣物,眼神冷冽。送小陈姐到了公路后,远远的看到她上了一辆面包车,他才再次折返回来,恰好撞见这几个试图逃跑的洋人。他没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出手干净利落。这种异族邪教,竟敢跑到自己的城市里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是绝不能放过的。
叶宇再次冷眼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指尖猛地聚起一团金光,扫过地面。那些肮脏的物件立时灰飞烟灭,他也随即转身隐入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鹤市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圣教会”的事。
“听说了吗?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教会就是个幌子,专门骗女人去,然后让她们跟一群男人睡觉……”“这谁家的小媳妇要被糟蹋了,让自己家男人知道了,两口子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吗?那些没结婚的小姑娘,以后还怎么嫁人啊!真是缺了大德了,这些死洋鬼子……”
早点摊前,几个大妈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传出了“洋人会摄魂术”的版本。
“官方通报说了,这是非法邪教组织,抓了好几十人呢。”有人拿着手机念着新闻,“那些女人最开始好多是被免费鸡蛋骗去的,真是糊涂!”
尽管警方已经发布了通报,但谣言依旧没有平息。被骗的教徒中,有人幡然醒悟,气冲冲地找当初拉自己入教的人算账,街头时不时能看见争执的场面;也有被洗脑太深的,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嘴里念叨着“教会是圣洁的”,坚信这是对“圣主”的污蔑。
叶宇早上送老妈去上班,刚走出楼栋,就听见了张大妈的哭嚎声。
“我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啊!”张大妈坐在巷子里的石凳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这牢饭怕是吃定了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去什么教会……”
旁边围着几个邻居,有劝说的,有叹气的,还有人小声议论:“早就说那教会不对劲,她偏天天去领鸡蛋,还让俩儿子去当什么安保,这下好了……”
叶宇老妈皱着眉叹了口气:“作孽哦。”
财务室里,叶宇老妈把一杯热水放在小陈面前,看着她那毫无光彩的眼神,心里一阵唏嘘。
“没事了没事了,”她轻轻拍着小陈的手背,声音放得柔缓,“都过去了,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别再信那些天上掉馅饼的事。”
小陈捧着水杯,手还在发颤,眼眶红红的:“董主任,我真后怕……要是再晚一步……”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傻孩子,哭啥。”叶宇老妈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孩子平时踏实肯干,以后好好过日子,啥坎儿都能过去。”
她安慰了好一阵,小陈的情绪才渐渐平复。只是说起那个救了自己的“蜘蛛侠”,她依旧一脸茫然:“他说跟我有旧,可我实在想不出是谁……身手那么好,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似的。”
叶宇老妈也跟着琢磨:“能有这本事,还愿意出手帮你,肯定是个靠谱的熟人。可咱们身边有这样的人吗?”
她在厂里待了二十多年,闭着眼睛都能数出谁有几斤几两。老王师傅会点武术,但年纪大了;后勤的小李练过散打,可瞧着也没这能耐。自己家那口子,年轻时虽说也算有些本事,但也没达到小陈描述的那种程度,更何况那家伙一晚上都腻腻歪歪的缠着自己……想到这里,叶宇老妈的脸不禁微微有些发烫。
“说不定是哪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叶宇老妈叹了口气,“不管是谁,都得好好谢谢人家。要不是他,你这一辈子真就毁了。”
小陈重重点头,把那杯热水喝了大半,心里暗暗记下这份恩情。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办公桌上的账本上,一点点驱散了那些残留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