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靠在石壁上,手还放在剑柄上。他刚吃了两颗清神丹,药在肚子里化开,喉咙有点凉,脑子清楚了一些。头还是疼,像有人用针扎太阳穴。
他闭了会儿眼,想再休息一下。突然一道符光从洞口飞进来,落到他脚边。
符纸炸开,声音不大,但很刺耳。
“庚被伤了。”
五个字,直接传进耳朵。
林小满立刻睁眼,眼神变得很冷。他知道这是外门执事堂的急报符,只有出大事才会用。
他马上站起身,快步走到仙府戒指前,手指一点。药园里的灵气还在流动,时间还在加速。百倍流速还能撑三天,但他没时间慢慢练阵了。
他低头看裂空古剑,剑上的阵纹还闪着微光。刚才那一战,他已经把九宫锁灵阵刻进去了,虽然不够好,但能用。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不给他时间。
玄天宗在找麻烦。先让弟子打架,再说天剑门护短,然后就能在“天渊台”上压人。如果庚死了,他们就说互殴致死,逼天剑门认错。
但他们不知道,庚不是普通人。
他是外门执事的儿子,三年来一直守边境,不惹事,也不怕事。上次赵家偷运违禁灵材,就是他发现并上报的。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动手。
动手的一定是辛。
林小满冷笑,手指在玉简上写:“查事发地点、有没有人看见、蚀骨钉有没有登记。”
他封好玉简,一弹手,玉简便飞出洞府。这消息会通过青云阁的暗线送到巡防司旧部,不用惊动高层,也能最快拿到情报。
做完这些,他走进药园深处,拿出一个青铜匣子。里面有三瓶没开封的培元丹,是他用仙府里变异的灵植炼的,比外面的药更快更猛。
他把药放进袖袋,又摸出一块黑铁令牌。这是张小宝前几天偷偷给他的,说是济物司新发的物资调配令,凭这个能在坊市优先拿资源。
他捏了捏令牌,低声说:“想打舆论战?那就看谁动作快。”
外面已经传开了。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灵峰都在议论这事。有人说庚太冲动,也有人骂玄天宗欺负人。年轻弟子聚在演武坪角落,咬牙切齿,有人撕了玄天宗发来的交流帖。
林小满站在洞府门口,听见下面吵成一片。
“咱们就这么忍了?”
“人家都打到脸上了!”
“要我说,直接杀过去,让他们知道天剑门不好惹!”一人喊得最大声,其他人也跟着吼,情绪越来越高,气氛越来越紧张。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真想打,他们是憋着一口气。之前王家、赵家都被灭了,血影门分舵也被端了,大家都以为太平了。结果现在,更大的敌人来了,还不动刀,先玩阴的。
这才是最让人恶心的地方。
他抬手打出一道灵力,震响钟楼铜铃。
铃声一落,全场安静。
所有人抬头看向灵峰高处,看见林小满站在那里,衣服没换,脸色有点白,但眼神很稳。
“我知道你们生气。”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我也生气。我和庚不熟,但我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动手。”
底下有人点头。
“玄天宗想让我们乱,想让我们冲动,然后抓把柄,说我们破坏秩序。他们就等着我们冲出去打架。”
他顿了顿,看着人群:“可我们要是打了,就正中他们下怀。”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庚挨打?”有人喊。
“不怎么办。”林小满说,“我们按规矩来。执法堂已经查了,证据在收,证人在找。等东西齐了,我会去要个说法。”
“你一个人去?”
“我不是一个人。”他抬起手,掌心出现一枚青色玉牌,“青云阁在这。谁受欺负,都可以来求援。我林小满发誓——谁敢动我同门,我一定追究到底!”
话音落下,玉牌爆出一道青光,冲上天空。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吼声。
“青云!青云!”
一声接一声,像是要把山顶掀翻。
林小满没再多说,转身回了洞府。他知道,这一波情绪已经被引走了。愤怒还在,但不再乱撞。他们会等,会盯,会跟着青云阁走。
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回到石桌前,他打开仙府空间,看了一眼时间流速——还有七十二个时辰。
原本他计划用三十个时辰完善阵法,二十个时辰模拟实战,最后二十个时辰调整状态。但现在,一切都得提前。
他拿起刻刀,在另一块玉简上写新的布阵方案。
第一种:剑阵合一,主打突袭。适合一对一,能出其不意定住对手,一剑杀死。
第二种:两人配合,他控阵,队友攻击。风险大,但威力强,对付金丹初期以下最合适。
第三种最狠:假装败退,故意露破绽,等对方全力进攻时启动阵法,锁住行动路线,反手一剑穿心。
他一边写一边改,手不停。外面天黑了,洞府里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昏黄,火苗晃来晃去。
就在他专心写阵法时,一道传音符从外面飞进来。
他接过一看,是巡防司的回复。
“事发地有三个散修看见了,愿意作证。蚀骨钉是禁器,辛没有备案。玄天宗已接回辛,说是‘误会’,不肯交出凶器。”
林小满看完,嘴角微微一动。
果然如此。
有证人,有违禁品,还想糊弄过去?
他把玉简拍在桌上,站起身,走到剑架前抽出裂空古剑。
剑身轻轻震动,像是有感应。
他低声说:“他们想用规则杀人,我就用规则把他们钉死。”
说完,他坐下,开始默念阵法口诀。这次不要完美,只要快。他要把原本三息才能发动的阵法,压到一息之内。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额头出汗,呼吸变重,手指也在抖。但他没停。
他知道,这场比试不是为了赢。
是为了活。
只要他还站着,青云就不倒。
外面风越来越大,吹得帘子啪啪响。
林小满睁开眼,手中玉简翻到最后一页,写下三个字:
提速练。
他把玉简放在桌上,伸手去拿剑。
就在指尖碰到剑柄的瞬间,剑身突然剧烈震动,嗡嗡作响。
他皱眉,正要查看,却发现剑刃上那道旧血痕,正在慢慢往上爬。
它顺着纹路移动,像一条红线,最后停在护手的凹槽处。
那里原本什么都没有。
现在浮现出一个极淡的符号,一闪就没了。
林小满盯着那个位置,轻声问:
“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