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热巴手里拿着还没看完的剧本,但心思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她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又冒了出来。
“红姐……真的没事吗?我总觉得心跳得好快。”
热巴捂着胸口。
红姐正在对着小镜子补妆,闻言满不在乎地笑道:“放心吧!待会儿到了片场,你就直接往江导身边一坐,把剧本往桌上一拍,展示一下你那密密麻麻的笔记。到时候,全剧组都得夸你敬业,谁还记得你迟到这点小事?”
“再说了。”
红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让那帮老家伙等等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在这个剧组,除了江导,谁才是大小王。”
热巴咬了咬嘴唇,虽然觉得红姐的话哪里不对劲,但此刻已经在路上了,也只能选择相信。
她低头看着手机,终于充上电开了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几十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全是杨超月的。
还有一条江离发来的微信,只有一个字,却让热巴瞬间感觉车里的空调温度降到了冰点:
来。
没有标点符号,没有表情包。
只有一个简单到极致的“来”字。
热巴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
红姐问道。
“江……江离给我发微信了……”
热巴声音发颤。
“说什么了?是不是问你到哪了?我就说他关心你吧。”
红姐凑过来一看,看到那个字,却并没有太当回事。
“嗨,这就说明他等着急想见你了呗。没事,司机,前面那个路口左转,抄近道,稍微快点。”
红姐依然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宠妃”美梦中。
殊不知,那个“来”字,不是呼唤。
那是审判的传票。
而在片场的那间会议室里。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江离坐在主位上,整整一个小时,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让大家开始,更没有让人离开。
他就那样坐着,手里拿着钢笔,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哒。”
“哒。”
“哒。”
这声音,就像是死神的倒计时,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黄波背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接这部戏。
这气场太吓人了,比他在黑帮片里演老大还要恐怖。
佟大位已经不敢再写字了,笔尖悬在纸上,墨水晕开了一大团。
郝雷低着头,数着地板上的纹路,大气都不敢出。
保姆车里,迪丽热芭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那昂贵的裙摆。
虽然红姐的一番“洗脑”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但那股子不安始终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头。她试图回忆起在三亚的时光,回忆起江离那宠溺的眼神,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热芭在心里默默念叨,“他那么爱我,连那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许的愿望都答应了,怎么会因为一次迟到就真的怪我呢?再说了,我是因为看他的剧本才熬夜的呀,见到他,只要我撒个娇,抱抱他的胳膊,再掉两滴眼泪,他肯定心就软了。”
这种侥幸心理像是一种自我麻醉剂。
她甚至开始幻想,等会儿推开门。
江离虽然板着脸,但在看到她精心打扮、楚楚可怜的样子后,会无奈地叹口气,说一句“下不为例”,然后让她坐到那个特意留给她的位置上。
甚至,她还觉得这是一次展示他们“特殊关系”的机会。
在全剧组面前,拥有被原谅的特权,这不正是她是“女主人”的证明吗?
红姐在一旁看着热芭脸色缓和,还在喋喋不休:“这就对了嘛,拿出点气场来。你是顶流,这剧组要是没你,热度至少得少一半。江导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盲目的乐观。
……
然而,在几公里外的片场会议室里,空气已经冷到了冰点。
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离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随后,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那一众影帝影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一直尽量降低存在感、正抱着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会议纪要的身影上。
“杨超月。”
江离的声音平静无波。
正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杨超月猛地一哆嗦,手中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她慌乱地站直身体,像个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到!老……老板,有什么吩咐?是要再去催红姐吗?”
江离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长桌旁那个原本属于迪丽热芭的空位。
“你,过来。”
杨超月一愣,有些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对,过来。”
江离的语气不容置疑。
“坐这儿。”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杨超月身上。
杨超月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小步挪到那个位置旁,却不敢坐下,只是尴尬地站着:“老板,这……这是热芭姐的位置,我……我站着就好。”
“我让你坐下。”
江离的声音沉了几分。
杨超月吓得双腿一软,条件反射般地“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整个背脊僵直,如坐针毡。
江离将面前那份属于“李红琴”的剧本,轻轻推到了杨超月面前。
“从现在开始,这个角色,你来演。”
轰!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在死寂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傻眼了。
黄波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眼珠子瞪得溜圆。郝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连一向沉稳的佟大位都推了推眼镜,满脸的不可置信。
什么意思?
让杨超月演李红琴?
那个虽然是农村妇女,但情感极其复杂、内心戏极重、原本定好了由顶流小花热芭饰演的女主角之一?
开什么国际玩笑!
杨超月更是被这一道惊雷劈得外焦里嫩。
她看着面前那厚厚的剧本,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
“老……老板,您……您别开玩笑了。我……我哪会演戏啊!我是您的秘书,我只会端茶倒水、整理文件……而且,这是热芭姐的角色啊!我……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