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袋沉甸甸的狗粮被拖进白楼大厅时，整个废弃建筑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
那混合着肉干、谷物和诱食剂的霸道香气，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每一只狗的喉咙，扼住了它们的心跳。
原本因为伤痛和虚弱而萎靡不振的狗群，瞬间骚动起来。一只只狗从角落里爬起，瞪大了眼睛，鼻翼疯狂翕动，喉咙深处发出压抑不住的、极度渴望的“呜呜”声。
“食物！”
“好香的味道……是肉！”
“老大……老大带回来了什么？”
伤势最重的大黄，甚至不顾前腿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双狗眼里充满了原始的贪婪和狂喜。坦克更是猛地挺直了身躯，健壮的肌肉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双本就充满野性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对食物的赤裸渴望。
“安静！”
就在混乱即将爆发的前一秒，一声冰冷、短促、却充满绝对威严的低吼，如同一道惊雷，在大厅中炸响。
是林凡。
他站在两袋狗粮前，身形依旧不算魁梧，但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扫过全场，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狗，都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冷静下来，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尾巴，伏低了身体。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就是老大的威严。不需要撕咬，不需要咆哮，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掌控一切。
林凡的内心毫无波澜。他太清楚这群乌合之众的本性了。纪律，必须用食物和鲜血来反复巩固。而今天，就是用食物来巩固的最好时机。
“阿黑。”林凡淡淡地命令道。
“吼！”阿黑迈着沉稳的步伐上前，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守在了狗粮旁边，用冰冷的目光警告着每一个蠢蠢欲动的同类。
林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其中一袋狗粮前，没有丝毫犹豫，锋利的爪子猛地划下！
“刺啦——”
坚韧的塑料包装袋被瞬间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下一秒，更加浓郁、更加诱人的香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咕咚。”
不知是谁，实在没忍住，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所有狗的眼睛都红了。
林凡无视了这些灼热的目光，他用爪子划拉出一小堆狗粮，然后用鼻子将它推到了大黄的面前。
大黄愣住了。它看着眼前这堆散发着天堂般香气的颗粒，又看了看林凡，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在它的认知里，最好的食物，永远属于最强的老大。
“吃。”林凡的声音不带感情，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这是对伤员的抚恤。
大黄不再犹豫，猛地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将那堆狗粮卷入口中，甚至来不及咀嚼，就囫囵吞了下去。那满足的、幸福的哼唧声，让周围的狗群更加躁动不安。
紧接着，林凡又划拉出两堆，分别推到了坦克和刀疤的面前。
坦克看着脚下的食物，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那点残存的不服，在这一刻，被这堆实实在在的食物彻底击碎。这个老大，不仅能打，还能用脑子带回它们做梦都不敢想的食物。跟着他，真的能吃饱肚子！
刀疤则是浑身一颤，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凡，然后才敢低下头，用舌头飞快地卷食起来。它吃得很快，但姿态却无比谦卑，充满了对强者的敬畏。
“这是你们应得的。”林凡的内心冷静地分析着，“身为队长，作战勇猛，受伤最重，理应得到最好的补给。这既是规矩。”
分完伤员，林凡看向了那三只跟着他一起出去的部下。
“你们，过来。”
三只狗激动地浑身发抖，夹着尾巴小跑到林凡面前。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在关键时刻扔出塑料瓶的狗身上。
“你，叫什么？”林凡问道。
那只狗受宠若惊，匍匐在地，激动地回道：“老大，我……我没有名字，它们都叫我‘机灵鬼’。”
“很好。”林凡点了点头，亲自从袋子里划拉出一大堆狗粮，比给大黄它们的份量还要多。
“这是你的赏赐。”林凡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战场上的勇猛值得尊敬，但懂得用脑子，更值得奖赏！今天，没有流血，没有伤亡，我们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丰收，这，就是智慧的力量！机灵鬼，你做的很好。”
这番话，让所有狗都愣住了。
它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除了打架厉害，聪明……也能得到老大的青睐，甚至能得到比队长更多的赏赐！
“机灵鬼”几乎要幸福得晕过去，它对着林凡连连叩首，才开始疯狂地享用自己的战利品。
其余两只参与行动的狗，也得到了远超普通成员的份量。
“赏罚分明，才能激励人心。”林凡的内心如同明镜，“我要让他们明白，跟着我，不只有血战，更有用智慧换来的富足。我要的不是一群只知道撕咬的疯狗，而是一支懂得思考的军队！”
做完这一切，林凡才示意阿黑，可以开始给所有成员分发食物。
在阿黑的监督下，所有的狗都按照实力和在族群里的地位，依次上前，领取了一份能让它们吃到肚皮滚圆的狗粮。整个大厅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幸福的咀嚼声。
这是白楼建立以来，最盛大、也最幸福的一场盛宴。
看着部下们满足的模样，林凡却没有丝毫放松。他自己也吃了一些，让能量迅速补充着消耗的体力，但他的大脑，却在以前所未有地速度飞快运转。
“两袋狗粮，四十公斤。省着点吃，最多撑一周。一周之后呢？再去抢一次？”
林凡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太危险了。这次是运气好，司机内急，又粗心大意。下次呢？万一他直接锁门？万一附近有其他人？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行动失败，甚至暴露我们的位置。”
他的目光，穿过白楼残破的窗户，望向远方城市的灯火。
“抢，是最低级的手段。我有人类的智慧，不能只停留在这种野兽的思维模式上。”
“那家公司……‘爱宠之家，专业宠物食品配送’。既然是配送，就一定有固定的线路，固定的时间，更重要的……一定有一个储存所有狗粮的仓库！”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林凡的思维！
与其一次次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抢劫一辆移动的货车，不如……直接找到他们的仓库！
那个地方，得有多少狗粮？一百袋？一千袋？
那将是一个真正的天堂！一个足以让他把整个白楼的狗群武装到牙齿，让它们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力，甚至变得更强的战略宝库！
想到这里，林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那不是紧张，而是属于一个猎人发现终极猎物时的兴奋！
吃饱喝足的狗群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但它们的老大，却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更远、更宏大的目标。
林凡缓缓站起身，身上的伤口似乎都不再疼痛。他走到大厅的边缘，俯瞰着这座沉睡的城市，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充满算计的光芒。
他回头，看了一眼吃得肚皮滚圆，正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的四大队长——大黄、坦克、刀疤，以及永远警惕的阿黑。
“吃饱了？”
林凡的声音不大，却让四只狗一个激灵，立刻站直了身体。
“老大！”
“明天，”林凡没有废话，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冷酷，“我们有新的任务。”
他抬起一只前爪，没有指向任何一个已知的敌人领地，而是指向了今天那辆货车消失的方向。
“我们不去打架，也不去抢劫。”
“我们去跟踪那辆车。”
林凡的嘴角，咧开一个近似于人类冷笑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找到它们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