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继续说道:“正当我暗自盘算之时,独孤羊却告诉我,盗墓贼已死,故而无人能够证实此人乃是盗墓贼身份。所以让我对此事守口如瓶,并立刻离去!
听到这话,我顿时有些懊恼和不甘。毕竟那诱人的悬赏金额尚未到手,岂肯轻易放弃?于是壮起胆子对独孤羊威胁道:“若不给予我些许好处,休怪我将今日所见所闻公之于众!”
面对我的要挟,独孤羊虽面露怒色,但终究还是没有采取任何过激举动。沉默片刻之后,他从隐蔽处找出一块十两的银铤递给我,然后挥挥手示意我速速离开。见此情形,我自然不敢多做逗留,接过银铤转身匆匆离去。至于此后独孤羊究竟遭遇了怎样的事情,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
苏无名听完,陷入了沉思。春山所言,似乎合情合理,但他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还需进一步查证。
而那个锦衣卫满脸怒容地吼道:“独孤羊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可你竟然反过来敲诈勒索他!像你这样彻头彻尾、贪得无厌的赌鬼,今日碰上我,那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话音未落,只见那锦衣卫猛地伸手抓住春山的手腕,狠狠地一扭。只听得“咔嚓”两声脆响,春山的双臂竟硬生生地被拧成了两根扭曲变形的麻花状。
一旁的春条见状,心急如焚,失声尖叫道:“春山!”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但此时的春山早已因剧痛昏厥过去,根本无法回应姐姐的呼喊。
苏无名不禁皱起眉头,沉声道:“虽说春山的确有罪过,但似乎还不至于遭受如此重罚吧,你此举未免有些过分了。”
不料那锦衣卫却是一脸冷漠,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苏先生,您实在是过于仁慈了。难道您没有亲眼目睹过那些走投无路的赌徒们,在输掉所有之后,丧心病狂到将自己的妻儿老小统统押上赌桌吗?最终呢,他们的妻子被迫卖身于妓院,孩子则饥寒交迫、命丧黄泉……类似的惨状我见多识广,因此对这些赌徒深恶痛绝。一旦赌徒丧失理智,便与禽兽无异,甚至比畜生还要卑劣无耻!”
苏无名叹了口气,也不再与他争辩,他看着昏迷的春山,心中不禁有些怜悯。对锦衣卫说道:“你先将春山带下去治疗。”
锦衣卫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违抗苏无名的命令,他点点头,带着春山离开了。
苏无名转身对春条说道:“你先在家待着吧,尽量不要外出。我会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
春条感激地看了苏无名一眼,然后转身回房间了。
苏无名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个命案不是最重要的,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锦衣卫的问题。
毕竟命案顶多牵连几个人,但是锦衣卫却会牵连整个国家。
锦衣卫毫无疑问是绝对的精英,每个人的能力都很出众,相信他们的存在一定是朝廷的一把利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然而,锦衣卫在行为处事上却常常过于激进。就如刚刚对春山的惩罚,虽有缘由,但手段着实狠辣。
但苏无名也明白,他目前无官无职,如今查案都是借助费鸡师的金牌。当然,苏无名也明白,白云飞赐下这块金牌的目的是给他们用的,但是他们不愿意投靠大明,所以白云飞才会把金牌给了费鸡师,这算是折中之法。
苏无名摇了摇头,锦衣卫的问题虽然很严重,但是目前不是他能解决的。甚至别说解决,他连给朝廷传句话的权力都没有,只能以后再说了。
苏无名又开始想独孤羊之死的真相,春山大概率不会说谎了,当然,也不绝对,毕竟春山太奸滑了,每次的供词都是少一部分,这次也不能肯定他说的就是事实。
董好古的供词应该也没问题,他这样的下场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应该不会隐瞒什么,所以他的话可信。
不对,董好古的供词和接了悬赏的人钟伯的供词互相矛盾。董好古说他没杀独孤羊,钟伯说他亲眼看见董好古杀了独孤羊,所以其中必定有一人说谎。
都怪牛大名,他作恶太多,导致他当时还没深想,一堆百姓状告牛大名,都把他给弄糊涂了。
苏无名匆匆赶往明器店,试着推开门一看,结果却根本看不到独孤羊当时所在的位置,所以说钟伯撒谎了。
可是钟伯为什么撒谎呢?难道是他杀了独孤羊?可是没理由啊?两人无冤无仇,难道是为了马槐给独孤羊的银铤?可是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有楼青苔,他又是被谁杀死的?马槐给独孤羊的银铤又在哪呢?
苏无名回到县衙,对着卢凌风说道:“卢凌风,你带着人去明器店仔细搜查一下,看看剩下的银铤在哪。娄青鸟说看见马槐给了独孤羊三块银铤,给了春山一块,至少还有两块。”
卢凌风点点头,带着人去明器店搜查银铤了。
苏无名先让人将曹慧和春条请来,又命人把钟伯喊来,问道:“钟伯,你为什么要撒谎,我今天白天去了都看不到明器店里的场景,你又是怎么看到董好古杀死独孤羊的?说。”
钟伯哭着说道:“独孤仵作,我对不起你啊!”
苏无名说道:“钟伯,实话实说吧,董好古即便是没有杀人之罪,也得做一辈子苦役,多一个罪名,少一个罪名都无所谓了,没必要再冤枉他。”
钟伯说道:“自从我阿弟被牛大名杀害之后,我就只有独孤仵作一个好友了,那天我打更路过,想讨一碗水喝,结果却听到牛大名一阵污言秽语,说春条和董好古被他捉奸在床……”
春条大怒,喊道:“哪有这种事,我最多和董好古喝喝茶,他这是污蔑。”
曹慧呵斥道:“闭嘴,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要不是你经常和那董好古喝茶,别人就是想编排你,那不也是一戳就破的谎言吗?会有人信吗?”
春条闻言也明白她这么做确实不妥,她想让独孤羊在乎她,也不该选择这种方式,不仅没有让独孤羊多看她两眼,反而彻底夜不归宿,住在明器店,否则也不会有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