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别停下!打它的眼睛!”
狼耳壮汉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驾驶着一台涂装着骷髅标志的蒸汽机甲,手中的六管加特林机炮疯狂旋转,枪口喷吐出一米多长的火舌,如同一条火龙般舔舐着瘟疫领主那庞大的身躯。
叮叮当当!
密集的子弹暴雨般倾泻在怪物的表皮上,溅起无数火星,却只留下一片片浅浅的白痕。
“该死!这家伙的皮是用什么做的?防弹合金吗?!”
狼耳壮汉绝望地怒吼。他眼睁睁看着那只怪物顶着足以把一座小山削平的火力网,像散步一样一步步逼近。
“吼——”
瘟疫领主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低吼。它似乎已经玩腻了这种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这些小虫子的叮咬虽然不疼,但是……很烦。
嗡——!!!
没有任何预兆,瘟疫领主胸口那颗幽绿色的核心再次亮起。
只不过这一次,那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试探性的一圈,而是如同爆发的超新星,瞬间扩散至整个翡翠营地!
【凋零光环·全域展开】!
刹那间,天地变色。
原本昏黄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惨绿。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腐烂味道,仿佛连呼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在腐蚀着肺叶。
“怎么回事?我的手……”
一名正在操控炮台的兔人族战士,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体内的灵力就像是被冻结的河流,无论怎么催动都没有半点反应。
紧接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席卷全身。
噗通!
他双腿一软,直接从炮台上栽了下来,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像是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但这只是个开始。
噗通!噗通!噗通!
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整个营地防线上,成千上百名原本正在殊死搏斗的兔人族战士,在这一刻集体倒下!
那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蒸汽机甲,因为驾驶员失去意识而失去控制,像是一堆废铁般轰然倒地,砸起漫天尘土。
“不……不要……”
月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撑着地面,试图想要站起来。
她是筑基巅峰,是除了阿渊之外血脉最纯净的神国后裔。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针对“神国血脉”的凋零光环对她的压制力简直恐怖到了极点!
她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热血,而是冰冷的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体内的每一丝力量都被那诡异的法则无情地抽走。
“这就是……天敌吗?”
月绝望地抬起头。
此时此刻,整个翡翠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坟场。
除了还在燃烧的残骸和那只正在肆虐的怪物,所有的反抗力量,在一瞬间……全灭!
这就是法则的力量。
在绝对的克制面前,勇气、牺牲、战术,统统都是笑话!
“吼……”
瘟疫领主满意地发出一声嘶鸣。它很享受这种绝对支配的感觉。它那双猩红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看着那些如蝼蚁般瘫软在地的食物,最后,目光再次锁定在那个跪在不远处、虽然动弹不得却依然倔强地抬着头的银发少女身上。
那是全场最美味的祭品。
咚!咚!咚!
它迈开了沉重的步伐,轻易地踩碎了一台挡路的蒸汽机甲,将里面昏迷的驾驶员踩成肉泥。它没有急着进食,而是像一只戏耍老鼠的猫,一步步逼近月,享受着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快……快跑啊……”
月看着那如同山岳般压下来的阴影,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向高台的方向。
虽然她动不了,虽然她已经是个废人,但她的心依然系在那个“神选者”身上。
然而,当她的目光穿过硝烟,落在高台上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台上。
两个牛头人守卫已经和其他族人一样,翻着白眼瘫倒在地,口吐白沫。
但有一个人还站着。
那个被所有人唾弃为骗子、被认为是最弱小的“凡人”、甚至连把钢管都拿不稳的少年——阿渊。
此刻,他正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那恐怖的、足以让筑基巅峰强者瞬间瘫痪的“凋零光环”,如同一阵无害的微风,拂过他的身体,撩起他的衣角,却……
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就那样站着,甚至还有闲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倒成一片的兔人族大军。
“呃……”
阿渊挠了挠头,看着那只正在逼近月的怪物,又看了看全场躺平的战友们,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全员碰瓷?”
“不是吧?这么大阵仗,还没开打就全躺下了?你们演我呢?”
月看着这一幕,原本绝望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那天在07号聚落,只有他能在那光环下行动!
为什么他能发出那种震慑灵魂的嘶吼!
因为他根本就不属于“神国遗民”这个被诅咒的序列!
他是源头!他是规则的制定者!他是万物之始的父神!
这针对“子孙”的血脉压制,对他这个“祖宗”来说,根本就是……无效的!
“神选者大人……”
月那原本灰暗的翡翠瞳孔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少年喊道:
“只有您……只有您能动了!”
“求求您……救救我们……”
阿渊被这一嗓子喊回了神。
他看着那只巨大的怪物已经走到了月的面前,那张滴着口水的巨口已经张开,随时准备一口吞下这个为了救他不惜拼命的傻姑娘。
而在整个营地里,唯一还站着的,确实只有他这一根独苗。
“妈的,这剧本不对啊!”
阿渊握紧了手中的钢管,手心里全是汗。
“说好的我是废柴,你们是大腿呢?怎么关键时刻大腿全断了,还要我这个挂件去顶缸?”
虽然嘴上吐槽,但他的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只不可一世的金丹级怪物。
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但他没有退缩。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也倒下了,那这里的所有人,包括那个傻乎乎相信他是神的月,都会变成怪物的粑粑。
“喂!那个癞蛤蟆!”
阿渊突然大吼一声,声音虽然还有点抖,但在这一片死寂中却格外响亮。
他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虽然落地姿势有点狼狈,差点崴了脚,但他还是顽强地爬了起来,挡在了月和怪物之间。
他举起那根弯曲的钢管,指着瘟疫领主那颗硕大的脑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想吃她?”
“先问问我手里的管子……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