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二千岁,吴厚已不抱任何希望。
只是身为太监,在司礼监奋斗了大半辈子,吴厚对司礼监,还留有一丝情怀。
毕竟这里差点就是他的江山。
既然二千岁对自己的接班人下手,吴厚当然也不会客气。
对严逊的死,乐得视而不见。
前提是不能暴露,让此事石沉大海。
否则吴谦参与杀害都知监首领,说出去的话,他就算想保也于理不合。
再三询问了细节,确认没有纰漏,吴厚才彻底放心。
接着才说到此行的任务,张家。
这事上,吴谦没什么好担忧,除去自己动手部分不提,其余全部交代。
禁卫军回来没多久,消息还未公布,所以吴厚听到的算是第一手消息。
刚刚听说严逊时,吴厚已经吓了一跳,如今又得知张家结果,吴厚更是目瞪口呆。
大公子被生擒活捉!
家底直接被抄了个底朝天!
这是何等骄人的战绩?
这是皇上御驾亲征,钦天监司礼监左右护航,都难以拿到的成绩。
竟然被吴谦带着禁卫,和几个闲散监士,就这么给完成了?
吴厚不可思议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张家老祖呢,有没有出手?”
为了尽量不夸张,吴谦已经着重强调了攻敌不备,所以没遇到家主等高手。
但吴厚依旧觉得不可能。
只能说明……吴厚对张家没有误判!
吴谦哪敢说老祖殡天了,随口编排道,
“那倒没见着,可能是老人家超然物外,不问世事吧。”
吴厚点点头,以张家老祖的脾性,还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来。
可就算如此,吴厚依旧是心惊胆战。
他一直以为,禁卫军和钦天监,根本没有强攻张家的胆子,吴谦也只不过是口嗨而已。
应该没人敢陪他发疯,怎知这群愣头青,还真是灯一关就冲了!
吴厚越想越后怕,忍不住斥责吴谦。
“你知道你是在赌命吗!!”
“张家老祖闭关前,就是元婴境后期,万一他若是出手,你们还想有命回来么!”
吴谦心知,老祖出手是不可能再出手了。
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快出殡了……
既然已经知道吴厚与刘玉的关系,吴谦当然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于是,吴谦目光中射出坚毅之色,慨然说道,
“吴老说的我何尝不知,但食君俸禄,我只想尽快找到杀害贵妃的凶手,为君分忧!”
吴厚懵逼半天,一时不备,差点就信了吴谦。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是他疯了,还是咱家糊涂了?”
好在最后想起来,张家是俩人共同商议的诬陷结果。
明知不是凶手,还妄谈缉拿凶手???
“你……是不是冲击张家时,受到什么刺激了?”
吴谦也不反驳,慷慨激昂的说道,“刺激惊吓肯定会有,但胜不过我这颗赤子报君恩之心,吃再多的苦,我也心甘情愿!”
“好!”
吴厚一拍桌子,甭管真的假的,就吴谦这份演技,拿出去也妥妥不会掉价。
在宫里拼的是什么?
拼的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做了一辈子老实人的吴厚知道,绝非如此!
否则他也不会错失司礼监掌印之位。
在皇城想要有一席之地,拼的就是演技!
甭管你忠不忠,只要像忠,就行。
甭管你累不累,装的像累,就有用!
有吴谦这种接班人,吴厚坚信,药膳房最少还能再辉煌一甲子。
于是,吴厚不吝赞美之词,对于吴谦此行,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高度赞扬。
鼓励其再接再厉的同时,也没忘记正事,让他最近少出去得瑟。
因为二千岁一击不中,必然会想其他办法,所以一旦出宫,便会给他机会。
只要躲在皇城,二千岁便不会动手。
因为这里有他怕的人!
吴谦刚回宫,本就不急着出去,闻言一口答应下来,便起身告退。
走在路上他还在想,刚好趁此机会,可以安心为纪清解毒。
而对于吴厚所说,有关二千岁的隐患,吴谦并没放在心上。
暗杀炼神境?
怕不是在开玩笑!
吴谦虽然没见过二千岁,和其他统领,但也见过几个大人物。
像什么提督葛明根,高手孙满堂,再加上已故的统领,范统严逊等等。
以他们的境界推论,其他人也高不到哪去。
就凭这群太监的实力,扔宫外或许名震天下,但到了他炼神境的手中……
别说偷偷摸摸的暗杀了,哪怕集合到一块围攻,吴谦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不过,能不直接冲突当然最好。
毕竟司礼监外还有钦天监,钦天监上还有玄阳宫。
而玄阳宫,就等于全天下修士道统。
真惹得群起而攻,吴谦也没把握,毕竟连玄阳宫到底什么实力,他到现在都毫不知晓。
所以能低调还是要低调,稳住才能发展境界。
以现在几炮就能几百道德值来说,狗上新高度不是难事。
当然了,若是能不动手,或是动少点手,先换取更高的地位,再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更省劲了!
与纯粹的蛮力相比,吴谦更喜欢以德服人。
就像隆兮瓮和邢如桃的区别。
这就要看能站到多高的位置了。
现在他与绿乙宫,正值上升的蜜月期,柳双乔又和司礼监关系紧密。
再加上这一重关系,足够先稳住局势,不畏司礼监的明枪暗箭。
回到外院,吴谦站在中央,看着泛黄的树叶发呆。
其他人吃完饭后,已各自回房休息,院中空无一人。
下午他这一觉睡得极好,现在根本就不困。
多余的精力,吴谦也不舍得浪费。
“不如去帮纪清解毒!”
吴谦不是不知疲倦,但比起纪清的生命安全,他是一点不敢懈怠。
毕竟有两个贵妃的前车之鉴,不到筑基境,就算有修为也不算安全。
所以时间就是金钱,次数就是生命。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吴谦揉着腰走出药膳房。
御道两侧,古木虬枝槎桠,秋深叶落,唯见寒鸦数点,栖于枯梢。
残月斜照,朱墙斑驳,金瓦失辉,风过处,黄叶翻飞,石兽寂寂,满目萧然。
也不知是被掏空了,还是听闻二千岁杀心的后遗症。
看着熟悉的景色,吴谦生出一阵肃杀之感。
正不知缘由间,心中警兆突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