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京师大雪。
千街万户被素白覆盖,唯有皇城东南角的内阁直房灯火通明,琉璃瓦上蒸腾着热气,像一条蛰伏的赤龙。
一、雪夜密奏
子时鼓响,东华门侧的小门悄悄启开一条缝。一个身披玄狐大氅、腰悬金龟袋的中年人踏雪而入,足印很快被风抚平。
他不是别人,正是内阁首辅——柳怀瑾。
值房内炭火噼啪,铜壶酒香弥漫。柳怀瑾挥退仆役,独自展开漆封密函:
夜狼骑已动,大单于亲至龙吟关外。京师风雪,可收官。
落款处,一方冰纹小印——。
柳怀瑾眸色微沉,指间运力,信笺化作碎雪,散入火盆。
顾千寒,你终究要动手了。他低笑,笑意阴冷,可你不知,这盘棋,我也等了十年。
二、金殿风雷
次日卯正,乾清门鸣鞭。
建武帝高坐金銮,面色阴沉。西北六百里加急摆在御案——犬戎夜狼骑越关,龙吟关告急!
诸卿,何策可退敌?帝声冷厉,目光扫过文武。
柳怀瑾出班,长揖到地:臣荐一人,可退狼骑。
龙吟关守将,顾千寒。
殿内一寂。顾千寒的名字,在朝堂是禁忌——十一年前的北冥旧案,满门抄斩,唯他一人得免,贬戍边关。如今柳怀瑾竟要重新起用?
建武帝眸光闪动,还未开口,殿外忽传长笑:首辅大人荐得好!
风雪卷入,一个黑衣少年踏雪而入,霜雪寒澜横于腰侧,所过之处,文武自动分开。
顾千寒?帝惊而立。
少年单膝点地,声音清冷:臣顾千寒,奉诏入京,护我江山。
柳怀瑾眼底掠过一丝得意——鱼儿,入网了。
三、暗子对暗子
当夜,京师西苑,柳府密室。
柳怀瑾屏退左右,独对屏风后的人影:夜狼骑已吸引陛下目光,下一步,便是让顾千寒死在京师。
屏风后,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轻笑:首辅莫急,我手中这把刀,正对他。
火光映出女子半张脸——黛眉凤目,唇角一点朱砂,竟是京师第一名伎,雪娘子。
雪娘子指尖轻抚一幅画卷,画上少年黑衣冷眸,腰悬寒剑——正是顾千寒。她指尖运力,画卷碎成冰屑:北冥余孽,不该活在阳光下。
四、风雪收网
二月初二,龙抬头,大雪。
京师九门封闭,铁甲林立。夜狼骑南下先锋已至居庸关外,朝廷命顾千寒为天下兵马副元帅,节制京营,明日点兵。
子夜,顾千寒独宿驿馆。
灯花微爆,窗纸无风自裂,一缕冷香潜入。雪娘子身披狐白轻裘,赤足踏地,足踝金铃细响,似笑非笑:顾将军,长夜漫漫,可愿与妾身手谈一局?
顾千寒端坐案前,指尖轻扣剑鞘,声音淡漠:手谈无趣,不如——剑谈。
话落,剑出半寸,寒光映雪,杀意如霜。
雪娘子笑意更深,指尖轻弹,冷香化作细碎冰针,铺天盖地——
叮!叮!叮!
冰针被剑气绞碎,却有一缕暗香透过寒光,直钻顾千寒鼻端。
雪娘子身形如烟,飘然后退,声音犹在屋内:三日之内,你必来求我。
五、毒名·相思引
香名相思引,三日不解,血脉凝冰,心魂俱碎。
顾千寒收剑,唇角已显一线青紫。他抬手,以真气封住心脉,眸光却愈发冷冽:柳怀瑾,你终于出手了。
他取出一枚小小冰筒,以指蘸血,写下第二道密信:
相思已引,网可收。三日后,雪榭,见真章。
落款,依旧是那方冰纹小印——。
风雪呼啸,信鸢破夜而去。
京师风雪,暗子落盘,杀局——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