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溶、辛红姬和秦庆三人如同完成了一次日常散步般,从容地离开了依旧弥漫着恐惧和痛苦呻吟的“开心酒吧”。
街角的霓虹灯闪烁,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与酒吧内的混乱恍若两个世界。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一条昏暗的巷子里,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完美地融入了夜色。
轿车内,风爽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对着蓝牙耳机低声汇报:“姐,江助理他们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已经动过手了,里面刚才动静不小。”
“嗯,”电话那头传来了风敏清晰而冷静的声音,“按照原计划,一会儿你安排我们的人进去,确保里面那几个家伙别因为失救或者内出血出人命。严总的意思很明确,严烈说到底姓严,是严家远亲,家族理应出面为他出头。但江助理他们和严烈是兄弟,这份兄弟义气难得,先让他们进去出了这口恶气,算是全了江湖道义。晚一点,刘章教授的徒弟,那个律师会跟你联系,后续的法律程序由他接手,证据我们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争取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都送进去。”
风爽有些没反应过来:“送进去?送哪去?”
“当然是监狱里啊!”
风敏的语气带上一丝不耐烦,仿佛在跟一个不开窍的学生强调基础知识,“我的好妹妹,我们是法治社会,国家依法治国,严氏集团向来是遵纪守法的模范企业!动用私刑出气是一回事,最终让法律来审判、让他们受到应有的制裁才是正途,也能永绝后患,明白吗?”
“你着什么急啊?”
风爽忍不住蹙眉抱怨,“姐,我就是严总的一个司机,你让我干这些……这不都应该是你的工作吗?你让我干你的活儿,那你干嘛去啊?”
“哎呀!让你干嘛你就乖乖照做!哪那么多废话!”
风敏的语气强势起来,“英国温斯顿家族的代表团下周就要到了,涉及几十亿的合作项目,我这边快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得全力组织前期的接待和谈判准备工作。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办漂亮了!否则,我就到严总跟前告你一状,说你办事不力,让你失业回家啃老!”
一听到“失业”威胁,风爽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回道:“好的,知道了,姐姐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刚一挂断,风爽立刻又恢复了精神,她猛地回头,对后座上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壮汉吼道:“都聋了吗?没听见我姐刚才说什么?赶紧带着人进去!记住,目标是别让他们死了,进行必要的急救处理,稳住情况,等律师来!动作快点儿!”
后座的两个黑衣人立刻点头,迅速下车,同时通过对讲机低声下达指令。
紧接着,停在巷子更深处的两辆商务车里,又利落地下来了八名同样装束、训练有素的人员。
十个人动作迅捷而有序,快步涌入了依旧喧闹未平的“开心酒吧”,开始进行“专业”的善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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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水溶与辛红姬、秦庆在街口道别。
“辛总,秦庆,路上慢点,有事随时电话。”江水溶拍了拍秦庆的肩膀。
“放心吧江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秦庆点头。
辛红姬也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今天辛苦你了,江水溶。严烈那边,我会安排好。”
“自家兄弟,应该的。”
江水溶洒脱地挥挥手,骑上他那辆小电驴,汇入了夜晚的车流。
回到自家楼下,江水溶刻意放轻了动作。他小心翼翼地开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又踮着脚换好拖鞋,像做贼一样溜进客厅,朝着自己卧室摸去。
他心里还惦记着女儿,以为她早已熟睡。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隔壁房间里,江蓓儿并没有睡。
她小小的身影端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散发出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毫无表情却异常清亮的脸庞。
屏幕上,一个清晰的地图界面正显示着一个移动的小红点最终稳定在了他们家的位置。
江蓓儿早已通过植入老爸手机里的隐秘追踪程序,实时掌握了他的行踪。
她知道爸爸今晚去了哪里——“开心酒吧”,也知道他在那里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虽然她无法确切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重要。
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了“开心酒吧”及其周边区域的监控系统访问日志(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开始冷静地分析时间节点和可能的关联事件。
小脑袋飞速运转,结合爸爸回来时身上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残留的一丝冷冽气息,她心中已有了大致的推测。
‘敢动爸爸在意的人……’江蓓儿眸底深处掠过一丝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冰冷寒芒,‘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不知道具体细节没关系,她会查清楚的。
任何潜在的危险,或者可能分散爸爸注意力的人和事,都在她需要“清理”或“评估”的列表之上。
尤其是,那个让她心生极度警惕的“女人”的影子,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另一边,江水溶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卧室,终于松了口气,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椅背上,整个人瘫进床里。
今晚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精神多少有些亢奋。
他闭着眼,正准备酝酿睡意,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也随之亮起。
“谁啊这大半夜的……”
江水溶有些不耐烦地嘟囔着,伸手拿过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他疑惑地点开,内容跃入眼帘:
「你好,江水溶。我是你的叔叔,乔治·温斯顿。明天上午十点,希望可以跟你见个面。地址选在半岛咖啡厅。」
江水溶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睡意都被这莫名其妙的短信驱散了几分。
他瞪着屏幕,心里一阵无语:
“叔叔?乔治·温斯顿?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低声吐槽,“现在的诈骗短信都这么猖獗了吗?连剧本都懒得编圆了?这又是从哪个信息黑市搞来的资料,胡乱认亲?还乔治·温斯顿?咋?还是个外国名儿?下一步是不是该让我转账手续费认亲了?”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删除删除!这种垃圾信息,不是诈骗就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干净利落地将短信删除,仿佛要抹去什么晦气的东西。
为了杜绝再被骚扰,他索性长按电源键,直接关了机。
“世界清净了!”
他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重新躺好,拉上被子,嘟囔道,“睡觉!天塌下来也明天再说!”
至于那个所谓的“乔治·温斯顿”叔叔和半岛咖啡厅的约会,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当作是繁忙都市夜晚的一个无厘头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