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琪琪刚给可乐洗完澡，小家伙身上还散发着婴儿沐浴露特有的、甜甜的奶香味，穿着柔软的浅蓝色连体睡衣，像个刚出笼的香喷喷的小馒头。
此刻，他正被妈妈放在大床中央，身下垫着柔软的防滑垫。
陆琪琪盘腿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个他最近特别喜欢的、毛茸茸的白色小兔子玩偶。
“可乐，来，看妈妈这里。”陆琪琪晃了晃小兔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今天学习一个新本领好不好？像小兔子一样，坐起来，坐得直直的。”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扶住可乐肉乎乎的小身子，试图帮助他从仰卧的姿势，慢慢过渡到坐姿。
可乐今天似乎格外“懒怠”，或者说，他对“学坐”这项新技能的兴趣，远远不如对妈妈怀里那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的向往。
当陆琪琪扶着他，让他依靠着自己手臂的力量，背部刚刚离开床垫一点点时，小家伙就开始不乐意了。
他嘴里发出“嗯~嗯~”的、带着明显抗议意味的哼唧，小身子像没了骨头似的往下滑，脑袋也往旁边歪，乌溜溜的大眼睛瞥着妈妈，又瞥瞥旁边散落的其他玩具，就是不肯配合使力。
“可乐，加油呀，坐起来就能看到更多好玩的了。”陆琪琪耐心地鼓励着，用手掌托着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找到平衡点。
可乐却伸出小短胳膊，不是去够兔子，而是努力地朝陆琪琪的方向扒拉，小身子也扭动着，明显是想爬过去——虽然他所谓的“爬”，目前还只是肚子贴地、四肢乱扑腾的“蠕动式前进”。
“不是爬，是坐，坐起来。”陆琪琪哭笑不得，把他重新摆正，用兔子吸引他的注意力，“看，小兔子也坐起来啦！”
小兔子被她摆成一个坐姿，靠在枕头上。可乐看了一眼兔子，兴趣缺缺，视线又落回妈妈脸上，然后嘴巴一扁，一副“你不抱我我就哭给你看”的委屈模样。
“哎呀，你这个小懒虫。”陆琪琪无奈地笑了，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就想着偷懒，让妈妈抱是不是？”
可乐仿佛听懂了，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更加卖力地朝妈妈方向“蛄蛹”，嘴里“啊啊”地叫着，小脸上写满了急切。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秦瑞洗完澡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衣，头发半干，发梢还带着湿气，周身散发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男性气息。
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床上的“对峙”局面：陆琪琪盘腿坐着，手里举着个兔子，一脸又好笑又无奈；他们那胖乎乎的儿子，则像只不听话的小乌龟，四肢着地，执着地试图朝妈妈“爬”去，小屁股还一撅一撅的，嘴里叽里咕噜地发表着“婴语”抗议。
秦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踱步过去，在床边坐下。
床垫微微下陷，可乐感觉到动静，扭过头，看到是爸爸，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转头，继续他“投奔妈妈”的伟大事业。
“这是……在干什么？”秦瑞将毛巾搭在肩上，好整以暇地问，目光在妻子和儿子之间流转。
他刚洗过澡，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格外好听。
陆琪琪叹了口气，把小兔子放到一边，告状似的说：“教他学坐呢！人家根本不理我，就一心一意想爬过来让我抱。小懒猪一个，不肯用力。”
秦瑞看向儿子，小家伙正努力地抬起头，用一双黑葡萄似的、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妈妈，那小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依赖有多依赖。
他伸出小手，准确地抓住了陆琪琪睡衣的一角，攥得紧紧的，仿佛在说：“妈妈抱，不抱就不松手。”
秦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俯身，伸出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从陆琪琪面前，将那个耍赖的小肉团整个儿捞了起来，抱进自己怀里。动作熟练而稳当，可乐突然离开妈妈“领地”，被爸爸带着清爽水汽和坚实温暖的怀抱包围，愣了一下，随即仰起小脸看着爸爸。
秦瑞抱着他，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一只手稳稳地环住他的小身子，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就像刚才陆琪琪做的那样，但语气却带着几分爸爸特有的、看似严肃实则宠溺的“教育”口吻：“秦御景小朋友，不可以故意气妈妈，嗯？妈妈教你本领，要认真学。”
可乐似乎被爸爸突然的“正式”点名和略带低沉的嗓音镇住了，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看着秦瑞，小嘴微微张着，仿佛在努力理解爸爸话里的意思。
他不再挣扎着要去找妈妈，而是乖乖地坐在爸爸腿上，小手下意识地抓住了秦瑞睡衣的前襟。
陆琪琪看着儿子瞬间变乖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对秦瑞嗔道：“你看他，在你这就老实了！在我面前就知道耍赖！”
秦瑞挑眉，看着怀里一脸“我超乖”表情的儿子，对陆琪琪说：“可能是你太温柔了，他觉得可以讨价还价。” 他顿了顿，“或者说，他知道怎么拿捏你。”
“我哪有！”陆琪琪不服气，“我对他可严格了！”
“嗯，严格到他一瘪嘴你就想抱。”秦瑞毫不留情地戳穿，眼里带着戏谑的光。
陆琪琪被他说中，脸微微一红，嘴硬道：“那……那是他太小了嘛！而且，他明明就是更喜欢你抱！”
“哦？”秦瑞尾音上扬，显然对这个结论很受用。他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儿子柔软的发顶，换来可乐一阵“咯咯”的轻笑和躲避。
父子间的亲昵自然流露。
“好了，言归正传。”秦瑞抱着可乐，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背对着自己，靠在自己胸膛上，但减少了支撑的力度，让可乐自己的后背和颈部更多地承受身体的重量。
“来，爸爸教你坐。很简单，像这样，腰背挺直，小脑袋抬起来。”
他的声音就在可乐耳边，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用手掌轻轻扶着可乐的腋下和腰侧，不是完全承托，而是给予恰到好处的支撑和保护，引导他自己发力寻找平衡。
“对，感觉到爸爸的手了吗？轻轻靠着，但是自己要用点力气，把背挺起来。”秦瑞耐心地引导，另一只手拿过那个被冷落的小兔子，在可乐前方晃了晃，“看，小兔子在看你呢，坐起来就能抓到它了。”
或许是爸爸的怀抱和声音给了他安全感，或许是新的教学姿势更有趣，又或许是爸爸手里的兔子终于引起了兴趣，可乐这次没有抗拒。
他靠在爸爸坚实的胸膛上，似乎觉得这个“靠山”很可靠，于是开始尝试按照爸爸的引导，微微收缩小腹，努力想把软乎乎的背脊挺直一点。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皱起，显得格外认真。
陆琪琪屏息看着，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服气，又充满了期待。
“很好，就这样，再坚持一下。”秦瑞鼓励着，手上的支撑力又减少了一点点。
可乐吭哧吭哧地努力着，虽然身体还有些摇晃，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但竟然真的在没有妈妈那种完全搂抱的支撑下，靠着爸爸的手和胸膛，维持住了一个相对“坐”着的姿势，尽管看起来像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哎呀！他坐住了！”陆琪琪惊喜地轻呼出声，立刻拿起手机想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秦瑞眼中也闪过赞赏的笑意，但他没有放松，继续稳定地扶着儿子，让他体验这种新的平衡感。“可乐很棒，看，坐起来是不是视野不一样了？”
可乐似乎也对自己这个新成就感到新奇和兴奋，他暂时忘记了兔子，而是转动着小脑袋，从这个新的高度打量着熟悉的卧室，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他试着挥舞了一下小手，身体立刻晃动起来，吓得他赶紧抓住爸爸扶在他腰间的大手，嘴里发出“啊！”的一声。
“别怕，爸爸在。”秦瑞稳稳地扶住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在爸爸的保驾护航下，可乐小心翼翼地又尝试了几次，虽然每次只能坚持短短十几秒，就会因为体力不支或失去平衡而东倒西歪，被爸爸的大手及时捞住，但每一次成功的“稳坐”，都能让他高兴地咧开嘴笑，露出粉嫩的牙床，成就感满满。
陆琪琪录了好几段视频，看着儿子在秦瑞的引导下，从耍赖到尝试，再到摇摇晃晃地成功，心里那点小小的“嫉妒”早就被骄傲和幸福取代。
她凑过去，在儿子成功坐稳的瞬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宝贝真棒！妈妈就知道你可以的！”
可乐被妈妈亲了，更高兴了，扭过小身子就想往妈妈那边扑，差点又摔了，幸亏秦瑞眼疾手快。
“学会一点就得意。”秦瑞无奈地笑着，将蠢蠢欲动的儿子转回来，让他继续面对自己，“坐好，巩固一下。想要妈妈抱，得先完成爸爸的任务。”
陆琪琪看着秦瑞一本正经“训练”儿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发现，秦瑞在教育孩子方面，似乎有种天生的、举重若轻的掌控力。
他不像她那么容易心软，目标明确，方法直接，但又充满了耐心和鼓励，不会让孩子感到压迫。
而可乐，不知是不是男孩的天性，对爸爸这种略带“军事化”风格的引导，接受度居然出奇地高。
又练习了几次，可乐明显累了，小脑袋耷拉下来，靠在爸爸胸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也开始打架。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秦瑞见好就收，将软绵绵的儿子抱起来，让他舒服地趴在自己肩头，轻轻拍着他的背，“表现不错，奖励是妈妈的睡前故事。”
陆琪琪早已准备好了绘本。
她凑过去，和秦瑞一起靠在床头，可乐被秦瑞横抱在怀里，小脑袋枕着爸爸的臂弯。
陆琪琪翻开色彩鲜艳的绘本，用轻柔舒缓的声音开始讲故事。
秦瑞则安静地听着，偶尔用眼神和她交流，大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儿子的背。
温暖的光晕笼罩着依偎在一起的三人。
可乐在爸爸安稳的怀抱和妈妈温柔的声音里，渐渐合上了眼睛，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安静的扇形阴影，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等他完全睡熟，秦瑞才极其小心地将他放进旁边的小床，仔细盖好被子。
陆琪琪放下绘本，伸了个懒腰，靠进秦瑞怀里，小声说：“还是你有办法。我刚才教了半天，他都跟我耍花枪。”
秦瑞搂住她，手指绕着她一缕长发，低笑道：“不是我有办法，是你太容易被他拿捏。他知道你一心疼就会妥协。”他顿了顿，吻了吻她的唇，“不过也好，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着来。”
“谁跟你唱白脸了？”陆琪琪仰头瞪他，眼里却满是笑意，“我明明是慈母！”
“嗯，慈母。”秦瑞从善如流地点头，眼里促狭的光却出卖了他，“慈母多败儿啊，陆老师。”
“二哥！”陆琪琪伸手挠他痒痒，两人笑闹着滚作一团，又怕吵醒儿子，只得压低声音，像做贼一样，卧室里充满了压抑的、欢乐的气息。
闹够了，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手牵着手。
陆琪琪看着天花板，轻声说：“看着他一天天学会新东西，感觉好奇妙。今天学坐，明天学爬，后天学走……好像很快他就不需要我们抱了。”
秦瑞侧过身，看着她被灯光柔化的侧脸，声音沉稳：“无论他长多大，走多远，永远都是我们的儿子，需要我们。只是需要的方式不一样了。”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而我们，会一直这样，一起陪着他，经历每一个第一次。”
陆琪琪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转身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结实的腰身：“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