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道祖精血喷出,染红了凌霄殿前的汉白玉阶。万仙寂静,看着那昔日高高在上的紫薇仙尊气息萎靡,道基动摇。张文韬的新天道宣言,竟成了击碎旧神信仰的最强一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位立于旧神顶点的紫薇仙尊,看着他胸前刺目的金色血迹,看着他原本威严无限、此刻却苍白如纸的脸庞,以及那双充满了震惊、茫然、恐惧乃至……绝望的眼睛。
道心破碎!
这是所有修行者最恐惧的噩梦!意味着其毕生修炼所依仗的根本信念、对“道”的认知被彻底颠覆或否定。轻则修为大跌,重则身死道消,万载修行化为画饼!
而紫薇仙尊,这位秉持旧天道、维护固有秩序亿万年的巨擘,其道心与旧天道捆绑得何其之深?张文韬那四条“新天道”,每一条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道心的最脆弱处。
“公平……进取……共享……责任……”紫薇仙尊失神地重复着这几个词,每念一个,他身上的气息就紊乱一分,周身的仙光都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想起自己为了维护紫薇一脉的尊荣,打压了多少寒门天才;想起自己为了巩固权位,默许甚至纵容了巨灵神等旧神的贪腐;想起自己为了除掉张文韬这个威胁,不惜与虎谋皮,引域外心魔入关……这一切,在“公平”与“责任”面前,显得何等丑陋和不堪?
他赖以成道、坚信不疑的“尊卑有序、血脉定命”的旧天道,在张文韬那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新天道”面前,就像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丽旧袍,被无情地撕开,露出了下面腐朽的本质。
“噗——”
又是一口金血喷出,其中甚至夹杂着点点如同琉璃破碎般的法则碎片!紫薇仙尊的气息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迅速衰败下去,挺拔的身躯也佝偻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千万年。
“仙尊!”
“紫薇道兄!”
他身后的旧神们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想要搀扶,输入仙力稳定其伤势。但他们输入的仙力,如同泥牛入海,甚至反而加剧了紫薇仙尊体内道力的冲突。因为他们的“道”,与紫薇仙尊同源,此刻也受到了新天道法则的冲击,自身难保。
“完了……”一位老牌金仙面露绝望,看着道心破碎、萎顿于地的紫薇仙尊,又看向光芒万丈、引得万仙呼应的张文韬,他知道,旧神的时代,从这一刻起,已经宣告结束了。信仰崩塌,领袖倒下,他们这些依附于旧秩序的人,还有什么资本去对抗大势?
与旧神集团的如丧考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革新派和底层仙妖们的欢欣鼓舞。
“成功了!张主任真的立住了新天道!”一个来自御马监的小仙官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凭借努力也能晋升的希望。
“言出法随……这是真正的言出法随啊!新天道得到了三界本源的认可!”一位研究法则多年的散仙喃喃自语,看向张文韬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兄弟们!旧天道已破,新天道当立!跟着张主任,有好日子过了!”一群小妖们欢呼雀跃。
敖丙走到张文韬身边,低声道:“文韬,紫薇老贼道心已碎,修为十不存一,是否……”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意思是趁他病,要他命。
张文韬看着那边乱成一团的旧神,以及道基崩毁、眼神涣散的紫薇仙尊,缓缓摇了摇头。他脸上并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反而带着一丝复杂。
“不必了。”张文韬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摧毁他的,不是我,而是时代。旧天道庇护了他,也最终埋葬了他。杀一个道心已碎之人,于新天道无益,反而显得我们气量狭小。”
他目光扫过那些惶恐不安的旧神,朗声道:“新天道,非为诛灭,而为包容!过往种种,若愿摒弃前嫌,顺应新势,恪守新规者,革新派大门,依旧为其敞开!若执迷不悟,阳奉阴违,则天网恢恢,新法不容!”
这话既是对旧神集团的最后通牒,也是一剂定心丸。给了那些并非死硬分子、只是依附生存的旧神一条退路,避免了天庭陷入彻底的内战分裂,同时也再次彰显了新天道的“公平”与“责任”原则——不搞株连,但对未来犯错者绝不姑息。
此等手段,让不少中间派甚至部分旧神都暗自点头,心中的抵触减弱了不少。
就在这时,玉帝的銮驾在众多仙官侍卫的簇拥下,终于降临了。他看着破碎的南天门,看着道心破碎的紫薇仙尊,再看看意气风发、引动新天道法则的张文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欣慰,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众卿平身。”玉帝的声音依旧威严,却带上了一丝疲惫,“域外心魔之乱已平,紫薇仙尊……道基受损,需静心休养。至于张文韬所立‘新天道’……”
他顿了顿,感受着天地间那蓬勃的新生法则力量,知道这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
“既得天地回应,万仙认可,便有其存在之理。然,新旧交替,事关重大,具体章程,容后再议。当务之急,是救治伤员,修复南天门,稳定三界秩序。”
玉帝选择了默认和稳住局面。他没有直接承认新天道取代旧天道,但“有其存在之理”和“容后再议”,已经是对张文韬和革新派最大的让步。
张文韬自然也懂,他拱手道:“臣,遵旨。”
他知道,推翻旧秩序的冰山一角已经成功,但更深入、更复杂的改革,还在后面。紫薇仙尊虽倒,但旧神集团的势力盘根错节,绝不会甘心失败。而新天道的确立,也仅仅是开始,如何将其细化、落实,成为三界真正遵循的法则,才是更大的挑战。
不过,今日之后,大义名分已在他手!
他看了一眼被旧神们搀扶下去、形同废人的紫薇仙尊,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扫清障碍,大步向前”的决绝。
旧天道,已如那破碎的瓷器,再无粘合的可能。
而新天道的光芒,正从他脚下开始,势不可挡地照亮整个三界!
玉帝銮驾回宫,众仙开始忙碌于善后。张文韬在万众瞩目下,开始指挥若定,分发任务,救治伤员。他的每一个指令,都隐隐与新天道法则相合,效率奇高。无人再敢质疑他的权威。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几个黑影悄然退去,眼神怨毒,新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