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见到了神秘的“缝合手”,他精准指出了纪年身体的致命危机和治疗的必要性,但开出了三个极其苛刻的条件:交出俘虏灰衣人、从目标实验室盗取指定实验记录、以及一个未知的风险承诺。为了活下去并继续前进,纪年代表团队,接受了这份危险的交易。通往生存的道路,布满了更大的荆棘。
诊疗室的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酒吧的喧嚣与混沌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对的寂静,只有医疗设备运行时发出的微弱嗡鸣,如同某种潜藏巨兽的呼吸。冰冷的白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毫无血色。
纪年躺在坚硬的手术台上,金属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物直刺骨髓,让他本就因剧痛而紧绷的肌肉微微颤抖。但他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痞气的弧度,尽管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锐利,直直地迎上缝合手那非人的琥珀色竖瞳。
“活不过一个月?变成空壳?”纪年嗤笑一声,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惯有的嘲弄,“医生,你这诊断书……听着比锈带区三流帮派的威胁还没创意。”他在试图掌控节奏,哪怕只是言语上的,这是他混迹底层多年养成的本能,用玩世不恭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缝合手的面罩下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哼声,似乎觉得有趣。“嘴硬,救不了你的命。”他伸出手,那戴着生物胶手套、修长而稳定的手指,悬停在纪年后背上方的空气中,并未接触,但纪年却感觉那灼伤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同步震动,剧痛骤然加剧,让他瞬间咬紧了牙关,额头上刚擦去的冷汗再次沁出。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还是泄露了出来。
“年哥!”林薇薇惊呼,上前一步,手指间夹着的电磁飞镖几乎要脱手。她俏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但眼神依旧灵动,试图从缝合手的动作和仪器读数中分析出更多信息。“医生,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直说!别折磨他!”
冷月没有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手术台的另一侧,与缝合手、林薇薇形成一个微妙的三角。她身姿挺拔,如同雪中孤松,清冷的眸子比房间里的灯光更寒,牢牢锁定着缝合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腕部的“心念刺”能量虽未激发,但那蓄势待发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缝合手完全无视了林薇薇的话和冷月的威慑,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纪年后背那无形的创伤上。他的竖瞳微微放大,仿佛在“阅读”着那混乱能量中蕴含的信息。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发现珍稀标本般的兴奋,“不仅仅是反噬……还有‘标记’……像猎犬留下的气味。‘他们’已经记住你了,小子。”他收回手,剧痛感如潮水般退去,纪年如同虚脱般瘫在台子上,大口喘息。
“‘他们’是谁?”冷月终于开口,声音像冰珠落盘。
缝合手转过身,开始在一个光屏上快速输入指令,调配着某种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药剂。“知道得太多,对你们没好处。现在,履行你们的第一个承诺。”他指了指角落昏迷的灰衣男人,“把他放进那边的‘净化舱’。”
蛮牛骂了一句粗话,但还是粗暴地拖起灰衣男人,将他塞进房间一侧一个棺材般的金属容器里。舱门闭合,内部亮起诡异的紫色光芒,隐约传来液体流动和轻微的电流声。
“第二个条件,”缝合手头也不回,将调配好的药剂吸入一支造型奇特的注射器,“第三生物神经研究所,b-7区,三号样本库。那里的环境……有些特别。常规手段进去,就是送死。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临时的‘钥匙’,但只能持续三十分钟。”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过时不出来,或者拿不到我要的东西,他的治疗即刻终止,后果自负。”
一支装着银色液体的小巧金属管被抛了过来,冷月精准地接住。
“现在,无关人等,出去。”缝合手拿着那支幽蓝色的注射器,走向纪年,“治疗过程,他不需要观众。”
冷月和林薇薇脸色一变,刚要反对,纪年却艰难地抬起手,阻止了她们。他看向冷月和薇薇,扯出一个勉强算是安抚的笑,尽管那笑容因痛苦而扭曲:“放心……死不了。出去等着……顺便,看看外面那些‘黑骨’的狗,闻到味儿没有。”
他的痞气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奇异地带来一丝镇定。冷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冰封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最终点了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林薇薇,示意蛮牛和伊恩,退出了诊疗室。
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缝合手和纪年。
冰冷的针尖抵住了纪年的颈侧!
“这会很疼,”缝合手的声音毫无感情。
纪年闭上眼睛,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尽管来,医生……小爷我……啊——!”
凄厉的惨叫被厚重的金属门隔绝,只有一丝微不可闻的余音,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隐约传到门外守候的四人耳中。林薇薇猛地攥紧了拳头,伊恩吓得缩了缩脖子,蛮牛烦躁地低吼一声。冷月背对着门,身体挺拔如初,唯有那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冷月四人退出诊疗室,重新回到“废料天使”那令人窒息的喧嚣中时,几道隐藏在阴影里的视线,如同毒蛇般悄然锁定了他们。
在酒吧二楼一个不起眼的卡座里,裂颚正通过一个伪装成普通酒杯的监视器,看着一楼诊疗室门口的情况。他脸上的疤痕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更显狰狞。
“他们出来了,但少了那个病鬼和我们的‘客人’”一个手下低声道。
裂颚眼中闪过狠戾的光:“看来交易开始了。”
‘医生’插手,有点麻烦……但不能让他们轻易得手。”他沉吟片刻下令:“去,给‘毒蝎’的人递个话,就说有一伙肥羊,刚从旧港区发了笔横财,身上还带着‘齿轮联盟’和‘归一教’都感兴趣的好东西,现在正躲在‘废料天使’求‘缝合手’保命。把他们的样子特征散出去。”
“老大,借刀杀人?‘毒蝎’那帮疯子可不好控制……”
“就是要他们乱!”裂颚冷笑:“水越浑,我们越容易得手。盯紧他们,等他们离开酒吧或者‘医生’把他们赶出来的时候……就是机会。”
与此同时,在酒吧另一个拥挤的角落,之前试图骚扰林薇薇和伊恩的那几个混混,正围着一个穿着花哨、举止轻浮的男人。那男人耳朵上挂着一串闪闪发光的金属环,正是之前被纪年精神威慑吓跑的家伙之一。
“……老大,那几个生面孔肯定有油水!尤其是那个穿风衣的妞,那装备一看就是上等货!还有他们护着的那个小子……”
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外号“毒牙”,是锈带区另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蝮蛇帮”的头目,以贪婪和狠辣着称!他眯着眼睛,听着手下的描述,又瞥了一眼诊疗室方向,舔了舔嘴唇。
“能让‘黑骨’的裂颚都暂时按兵不动……确实有点意思。”毒牙摩挲着下巴:“去,多叫几个弟兄过来。等他们出来试试深浅。要是硬茬子,就撤;要是虚张声势……哼,那笔横财和那几个妞就是咱们的了,哈哈哈…!”
暗流在酒吧的每个阴影角落里涌动。裂颚的借刀杀人,毒牙的贪婪觊觎,还有其他嗅到不寻常气息的势力,都将目光投向了守在诊疗室门口的四人小组。他们如同暴风雨中心暂时平静的孤舟,却被无数隐藏在暗处的漩涡所包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诊疗室内再无任何声音传出,死寂得令人心慌!酒吧外的恶意却在不断发酵、凝聚。
林薇薇不安地调整着数据拦截器的频率,试图捕捉周围的通讯信号。蛮牛像一头焦躁的困兽,重力锤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声!伊恩紧紧靠着林薇薇,大气不敢出!
冷月依旧静立如松,但她的感官已提升至极限,“心念刺”护腕内的能量在无声奔流。她能感觉到,至少有四股不同的视线,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从不同方向投射过来。
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突然,诊疗室门上的绿灯熄灭了。几乎在同一时间,酒吧另一侧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和叫骂声,似乎是“毒蝎”的人到了,正在清场,目标直指他们这个方向!
冷月眼神一凛,低喝:“准备!”
蛮牛狞笑着举起重力锤,林薇薇指间的电磁飞镖蓄势待发,伊恩躲到了他们身后。
诊疗室的门依旧紧闭,而外面的杀机,已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