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游行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九点，科比就被带进了“快船实验室”的深层检查区。
房间没有窗户，灯光是柔和的冷白色。三台不同的成像设备围着一张特制的检查床，墙上挂着四块显示屏，分别显示着实时数据流。科比穿着检查服，躺在冰凉的床面上，右腿被固定在一个支架上。首席运动医学专家罗德里格斯博士正操控着设备，让探头缓慢扫过他的脚踝。
“跟腱有些增厚。”罗德里格斯盯着屏幕，“是反复劳损的反应。韧带……这里，距腓前韧带，有轻微水肿。”
旁边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跟腱厚度比平均值高出12%，关节液指标异常，炎症因子水平是标准值的1.8倍。
“需要多久？”科比问。声音在安静的检查室里显得很清晰。
“完全休养的话，六到八周。”罗德里格斯调出另一组数据，“但我们不会让你完全休息。四周恢复性训练，逐步增加负荷。目标是训练营开始时，你能进行百分之七十强度的对抗。”
科比没说话。他看着天花板，上面有个很小的通风口，金属网格后面是黑暗。
检查持续了四十五分钟。结束后，罗德里格斯递给他一份详细的康复计划表，精确到每一天的上午和下午分别做什么：冰敷、超声波、特定的肌肉激活训练、水中慢跑。每天的训练时长和强度都用不同颜色标注。
“这份计划需要严格执行。”罗德里格斯说，“每天的数据我们会同步到你的平板上。有任何疼痛级别超过三——我们有个标准量表——就停。”
科比接过平板，屏幕亮着，第一天的计划已经加载好。上午十点：冰敷二十分钟。十点半：超声波治疗。十一点……
他走出实验室时是十点半。走廊里很安静，大部分工作人员还在享受短暂的冠军假期。走到管理层办公区时，他听见会议室里有声音。
门没关严。透过缝隙能看到林凡和Rc·布福德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摊着厚厚的文件夹。墙上投影着一些年轻球员的大学比赛片段。
“……球商没得说。”布福德的声音，“你看这个回合，他叫了个假掩护，实际是要单打。大一新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画面暂停。屏幕上是个矮壮的后卫，穿着维克森林大学的球衣，号码3。脸很年轻，眼神里有种超越年龄的冷静。
“克里斯·保罗。”林凡念出名字，“数据呢？”
布福德翻动文件。“场均15.3分，6.6助攻，4.5篮板，2.4抢断。投篮命中率47%，三分34%。失误2.3次。”
“身高？”
“官方6尺，实际可能更矮一点。”
“防守呢？”
“积极，下手快。但身材是硬伤，遇到高大后卫可能会被针对。”
林凡沉默了几秒。“我们现在的控卫位置，昌西还能打两年，鲍比·杰克逊是合格的替补。为什么需要他？”
布福德调出另一段录像。是快船今年季后赛的一些片段，重点在比卢普斯被包夹时的出球选择，以及球队在科比下场休息时的进攻组织。
“昌西很棒，但他三十岁了。”布福德说，“我们需要未来的控卫答案。保罗的视野、传球创造力、尤其是那种天生的领导力——你看他在场上指挥队友的样子。这玩意儿教不出来。”
画面切到保罗在比赛暂停时拉住队友说话，手势坚决。然后下一个回合，他精准地找到了空切的队友。
林凡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选秀顺位预测？”
“前五稳的。可能第三，甚至第二。”
“我们今年的签位？”
“首轮末。夺冠球队的固定位置。”
会议室安静下来。只有投影仪风扇的轻微嗡鸣。
科比在门外站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开。脚步在空荡的走廊里几乎没有声音。
下午一点，他按照计划开始第一次康复训练。在游泳池里，水淹没到胸口。理疗师在旁边计时：“慢跑，二十分钟。保持心率在120以下。”
水阻让每个动作都变得沉重。右脚的每一次蹬踏都能感觉到跟腱的轻微牵扯。他盯着池壁上的时钟，秒针一格一格跳动。
二十分钟结束。理疗师递给他心率监测仪：118。
“很好。休息五分钟，然后做踝关节活动度训练。”
科比靠在池边，喘着气。水从头发上流下来，滴进眼睛里。他抹了把脸，看向池水对面墙上的窗户。窗外是训练馆的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辆工作人员的车。
远处，洛杉矶的天还是那么蓝，蓝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