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跑离开后的第三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晒法器,突然感觉胸口一热。掏出来一看,是蟒天龙仙家赐我的传讯玉符正在发烫。这玩意儿平时冰凉如玉,只有在紧急联络时才会发热。
我赶紧把玉符贴在额头,脑海中立刻响起了黄小跑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丁大仙儿!丁大仙儿!能听见不?我这儿出状况了!
那动静大得跟喇叭似的,震得我脑仁疼。我赶紧在心里回他:小点声!我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出啥事了?
哎呦我去,可算联系上了!黄小跑的声音小了些,但依然透着兴奋,我跟您说,我找到张道长的下落了!但这老小子住的地方有点邪门,外面设了阵法,我进不去啊!
我皱了皱眉:什么阵法能拦住你?你不是会土遁吗?
试过了!不管用!黄小跑的声音带着委屈,这阵法专门克制我们这些地仙,我一靠近就浑身发麻,跟踩了电门似的!
我思索片刻:你详细说说那地方什么样子。
在吉林郊区的一个小山沟里,独门独院,看着挺普通一农家院。黄小跑描述道,但院墙上贴满了符箓,门口还摆着两个石狮子,眼睛会跟着人转,老瘆人了!
我心中一动:石狮子?是不是左边那个缺了半个耳朵?
哎?您咋知道?黄小跑惊讶道,可不就是嘛!右边那个尾巴还断了一截呢!
我笑了:那是龙虎山的镇山狮仿品,专门用来识别身份的。你变回原形,对着左边那个狮子作三个揖,然后说丁三爷让我来的,它就会放你进去。
丁三爷?黄小跑疑惑道,您啥时候排行老三了?
那是我爷爷在道上的称呼。我解释道,他当年跟龙虎山有些交情,这张道长既然用镇山狮,八成是认这个老交情。
黄小跑恍然大悟:得嘞!我这就试试!突然他又想起什么,对了丁大仙儿,还有个事儿...我可能...呃...不小心惹了点小麻烦...
我心里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你又干啥了?
那啥...昨儿个我不是在吉林城里打听消息嘛,正好碰上一伙狐仙在收保护费...黄小跑支支吾吾地说,我看不过眼,就...就跟他们理论了几句...
理论?我冷笑,是用嘴理论的还是用爪子理论的?
嘿嘿...黄小跑干笑两声,开始是用嘴,后来不就急眼了嘛...不过您放心!我没给您丢人!那几个小狐狸精让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我扶额叹息:然后呢?
然后他们叫来了他们家的老狐仙,非要跟我约架...黄小跑的声音越来越小,时间就定在今天晌午...
黄!小!跑!我气得牙痒痒,我让你去打听消息,你倒好,跟人干起架来了!
这不没忍住嘛!黄小跑委屈巴巴地说,您不知道他们多气人!说什么东北黄仙都是土包子,还说咱们出马弟子都是跳大神的,这我能忍?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安全!安全着呢!黄小跑连忙说,我躲在城隍庙里,那些狐仙不敢进来。就是...就是待会儿得出去跟老狐仙讲道理...
我思索片刻:听着,你现在立刻去找张道长,按我说的法子进去。见到道长后客气点,把柳如是的事跟他说清楚。至于狐仙那边...我请胡翠花仙家打个招呼。
胡姑?黄小跑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别别别!这事儿可不能让胡姑知道!她最讨厌我们黄仙跟狐仙打架了!
现在知道怕了?我冷笑,晚了!我这就上香请胡姑。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办完正事赶紧回来!
丁大仙儿!丁大仙儿!再商量商量...黄小跑的声音渐渐模糊,玉符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看来是距离太远信号不好了。
我摇摇头,这小黄皮子,走到哪儿都能惹出点事儿来。不过话说回来,他能这么快找到张道长的下落,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走进堂屋,在仙家案前上了三炷香:胡姑,弟子丁肇中有事相求...
香刚点燃,一股清风就拂过我的脸颊,胡翠花仙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丁子,是不是小跑那崽子又惹祸了?
我苦笑着把黄小跑的事说了一遍。胡翠花听完,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兔崽子!整天给我惹事!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吉林那边的狐仙首领胡三太奶是我表姐,我打个招呼就成。
多谢胡姑。我连忙道谢。
不过...胡翠花话锋一转,让小跑吃点苦头也好,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吧,我先不急着联系表姐,等小跑跟那老狐仙过两招再去说和。
我还想说什么,胡翠花已经轻笑着消失了。得,看来黄小跑这回免不了要吃点亏了。不过有胡姑兜底,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走到院子里,看着东北方向,心里琢磨着黄小跑这会儿应该已经见到张道长了。不知道这位张道长是否真能解开柳如是的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