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茹顿了顿,指尖用力攥住他的衣襟:
“这次跟你的流言传到家里,家里一直问我们的情况。再说……我不想总这么偷偷摸摸的,你是我的人,我想让我家里人都知道。”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小女人的娇蛮,更多的却是真心实意的期盼。
孟才心中一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轻吻,掌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炸毛的小猫:
“这确实是个机会。”
他指尖划过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全然的支持,
“你要是想好了,我都支持你。你家里那边,要是同意最好;要是不同意,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不乐意的事。”
陈雪茹眼睛亮了亮,抬头望他,月光下的眼眸像盛了星星:
“那你不怕我家里人为难你?我爹老思想,最看重门当户对,你虽有本事,可咱们这情况……”
“为难就为难呗。”
孟才笑了笑,指尖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陈雪茹的男人,还怕这点考验?大不了我死皮赖脸的粘着你不放。”
他话锋一转,语气柔和了些,
“不过也不用太急。你先跟家里透透口风,探探他们的态度。”
陈雪茹往他怀里拱了拱,脸颊蹭得他胸膛发痒,声音闷闷的:
“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唇,吻得又急又软,带着点撒娇的蛮横,
“孟才,你可不许反悔。以后不管我家里人怎么说,你都不能丢下我。”
孟才反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声音低沉而坚定:
“不反悔。这辈子,都不反悔。”
陈雪茹靠在孟才怀里,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渐渐沉入梦乡。
孟才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心里却升起一丝担忧,也不知道陈雪茹的家里能不能同意。
陈雪茹踩着高跟鞋踏进家门时,堂屋的煤油灯正泛着暖黄的光。
正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攥着帕子,眉头拧成了疙瘩。
“可算回来了,”陈母起身掸了掸衣襟,语气算不上温和,“前儿听布庄的老主顾念叨,说你跟轧钢厂那个孟才走得近,还有人说他跟正阳门下小酒馆的徐慧真也不清不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像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陈雪茹心里早有准备,玫瑰红的旗袍裙摆扫过桌角,语气坦然:
“妈,您既然听说了,我也就不瞒您了,我跟孟才确实在处对象。”
“你!”陈母猛地提高了嗓门,手指着她,“你一个绸缎庄的掌柜,多少体面人家的小伙子盯着,怎么就看上他了?听说他父母双亡,住的还是红星四合院那种大杂院,家里能有什么根基?再说那流言,说他脚踩两条船,一边跟你好,一边还跟徐慧真合伙开酒馆,这要是真的,你以后在街坊面前怎么抬头?”
陈雪茹眉头微皱:
“妈,您这都是那年的老黄历了,现在孟才在正阳门可是有一个三进四合院,再说家里没有父母,以后我嫁过去也不用伺候公婆,您怎么就看不上呢?”
里屋的陈父闻声走出来,他穿着藏青色的短褂,手里攥着个烟袋锅,脸色沉得像锅底:
“雪茹,你妈说得对,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孟才那小子我听说过,打虎抓特务是有本事,可名声这东西容不得半点含糊,他跟徐慧真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雪茹垂眸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划过桌沿的木纹——她知道父母在意的是名声和体面,可她陈雪茹看上的人,就没想过藏着掖着。
抬眼时,她眼神清亮,语气斩钉截铁:
“爸,妈,流言里说的没错,孟才跟徐慧真是合伙开着小酒馆,他们也确实互相有意。慧真她聪慧通透,懂经营、重情义,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我们相处得很好。孟才他心里有我,我也认准他了。”
“认准也不行!”陈母急得拍了下桌子,“哪有姑娘家这么上赶着的?他跟别的女人还有牵扯,你就敢往火坑里跳?我告诉你陈雪茹,这门亲事我和你爸绝不同意!”
陈父也跟着点头,烟袋锅在桌角磕得“当当”响:
“雪茹,你性子烈,可这事不能犟。孟才要是真对你一心一意,怎么还跟徐慧真不清不楚?咱们陈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不能让你受这委屈。听爸的,断了念想,爸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比他靠谱百倍。”
“什么?”陈母惊得后退半步,险些坐在地上,“你疯了?自古以来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们陈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陈父的脸色也沉得像锅底,烟杆重重磕在地上:“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们陈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让女儿做这种不合规矩的事?这门亲事,我和你娘绝不答应!”
“爹,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陈雪茹站起身,走到父母面前,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执拗,“可我这辈子,就认定孟才了。他心里有我,也有慧真,我们三个互相扶持、彼此体谅,日子过得踏实舒心,比那些貌合神离的夫妻强多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陈母抹着眼泪劝:“雪茹,你糊涂啊!男人的心哪能分两半?现在他对你好,以后难免会偏心。你要是受了委屈,有苦向谁诉?听娘的话,跟他断了,娘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体面过人。”
“娘,我不委屈。”陈雪茹握住母亲的手,指尖带着坚定的温度,“孟才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他对我和慧真都一样上心。再说,我陈雪茹也不是那种只会依附男人的弱女子,绸缎庄是我一手撑起来的,就算以后真有什么,我也能靠自己过得很好。”
陈父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雪茹,你性子烈,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这事太大,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就这么答应。这样吧,你把那个孟才带来,我们见见。要是他真像你说的那样有担当、明事理,我们再慢慢商量;要是他是个不靠谱的,你就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