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成为丹堂客卿弟子的消息,像一阵微风吹过天枢城平静的水面,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但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却足以引起注意。
接下来的几天,苏晴每日都会去丹堂一段时间,协助淬炼一些需要寒属性内力处理的药材。
她的效率和质量远超普通弟子,很快便赢得了柳执事和部分丹堂弟子的真心认可。
柳执事也信守承诺,在她完成了几次重要的淬炼任务后,正式向丹堂堂主提出了关于九转还魂草的申请。
这日傍晚,苏晴刚从丹堂回来,柳执事便派人传来口信,让她明日巳时独自前往丹堂内堂,堂主要见她。
消息传来,客舍石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堂主亲自召见......”大长老捋着胡须,眉头微蹙,“看来,这九转还魂草,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林凡靠在床头,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他的气色又好了不少,已能自行运转内力缓慢修复经脉。
他看向苏晴,眼中带着关切:“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苏晴却摇了摇头:“柳执事特意强调是独自前往。你伤势未愈,不宜走动,放心,我能应付。”
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时刻被保护的女子。
林凡看着她眼中闪烁的自信光芒,最终点了点头,只是叮嘱道:“一切小心,见机行事。”
第二天巳时,苏晴准时来到丹堂内堂。
内堂比外堂更加安静肃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药香和书卷气息。
在一间布置雅致的书房内,她见到了丹堂的堂主——一位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面容温和、眼神却深邃如渊的青袍男子。
“晚辈苏晴,见过堂主。”苏晴依礼参拜。
“苏姑娘不必多礼,请坐。”堂主声音温和,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柳执事多次在我面前称赞你的天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堂主过奖,晚辈只是尽己所能。”苏晴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堂主微微一笑,直接切入主题:“柳执事已将你的情况和请求告知于我。九转还魂草,丹堂确实有,也确是解除‘蚀魂散’余毒的关键主药之一。”
他顿了顿,话锋微转:“不过,此草珍稀,更关乎我观星阁与黑煞教的博弈。据柳执事所言,你那位同伴林凡,似乎对黑煞教及其图谋的‘聚魂引’颇有见解,自身情况也颇为特殊。”
苏晴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她谨慎地回答:“林凡他......确实知道一些事情,自身也因为黑煞教而重伤中毒。我们只希望能解除毒素,恢复健康,并无他求。”
堂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平和却带着洞察力:“苏姑娘,明人不说暗话。观星阁并非铁板一块,有人想掌控你们和冰魄镜,也有人,比如我,更看重长远的价值与合作。”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我可以做主,将九转还魂草给你,并且亲自出手,协助你炼制‘清魂丹’,为林凡解毒。”
苏晴心中一动,但没有立刻表态,静静等待下文。
“但,我有一个条件。”堂主看着苏晴的眼睛,“解毒之后,我希望林凡能尽快恢复,并且,在合适的时候,你们需要代表丹堂,或者说,代表我这一派系,去完成一项任务。”
“什么任务?”苏晴问道。
“具体内容,届时自然会告知。但可以告诉你,与寻找克制黑煞教的力量有关,或许会涉及到‘聚魂引’的其他线索。这项任务有一定风险,但也蕴含着机遇。”堂主缓缓说道,“这是合作,而非强迫。你们可以选择拒绝,但那样的话,九转还魂草,就只能按阁内常规流程申请,至于何时能批下来,就难说了。”
苏晴沉默了片刻。
堂主的话说得很直白,这是一场交易。
用未来的风险和付出,换取眼前救命的药材和一位堂主级别的支持。
她没有犹豫太久。
林凡的毒不能再拖,而且,堂主给出的“合作”姿态,远比赵长老那种赤裸裸的掌控欲更让人容易接受。
“好,我答应。”苏晴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只要能为林凡解毒,后续的合作,我们可以谈。”
堂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苏姑娘果然爽快。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今日便可取走九转还魂草,稍后我便让柳执事协助你开炉炼丹。至于林凡小友那边,我会派人送去一些温养经脉的秘药,助他稳定状态,迎接解毒。”
交易达成,效率极高。
当天下午,苏晴便在柳执事的协助下,在丹堂一间静室内开炉炼制“清魂丹”。
有了九转还魂草这味主药,加上苏晴精准的淬炼技术和柳执事老道的炼丹经验,炼制过程异常顺利。
数个时辰后,丹成。
三颗龙眼大小、通体剔透、散发着淡淡清香与清凉气息的丹药静静躺在玉盘之中。
苏晴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收好,向柳执事道谢后,立刻返回客舍。
石屋内,林凡服用了堂主派人送来的秘药,正在闭目调息,气息比之前更加平稳悠长。
“丹药炼成了。”苏晴将玉瓶递给林凡,眼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和一丝紧张。
林凡接过玉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纯净的药力。他看向苏晴,看到她眼底的疲惫和期盼,心中暖流涌动。
“辛苦你了。”他轻声道,随即不再犹豫,取出一颗清魂丹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却充满生机的洪流,迅速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与他体内残留的蚀魂散毒素如同水火相遇,立刻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林凡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如同附骨之蛆的阴寒毒素正在被清魂丹的药力一点点逼出、瓦解,但这个过程也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尤其是对原本就脆弱的经脉。
苏晴立刻上前,双手抵住他的后背,精纯的玄阴内力缓缓渡入,护住他的心脉和主要经脉,辅助清魂丹的药力更温和地发挥作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凡的脸色时而青黑,时而潮红,身体颤抖不止,汗水浸透了衣衫。
苏晴的内力也消耗巨大,脸色渐渐苍白,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手,眼神坚定地守护着他。
大长老和云芷守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林凡猛地张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腥臭气的淤血!
这口淤血吐出后,他整个人仿佛虚脱般向后倒去,被苏晴及时扶住。
但他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的红润,眉宇间那萦绕许久的青黑死气彻底消散,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有力。
“毒......解了?”云芷惊喜地低呼。
苏晴探了探林凡的脉搏,感受到那虽然虚弱但再无滞涩阻碍的跳动,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疲惫和喜悦一同涌上心头,让她眼眶微微发酸。
“解了。”她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林凡缓缓睁开眼,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眸子却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深邃,他反手紧紧握住苏晴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众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石屋外,一名刑律堂的弟子不请自来,声音冰冷地传达了一个消息:
“赵长老有令,林凡既然已无性命之忧,请于三日后,前往刑律堂,配合进一步调查黑煞教及‘聚魂引’相关事宜。”
消息传来,刚刚轻松片刻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
大长老脸色一沉:“这才刚解毒,就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林凡靠在苏晴身上,看着那弟子离去的方向,眼神微冷。
他轻轻拍了拍苏晴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该来的,总会来。”他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问问这位赵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