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林凡在苏晴的悉心照料和丹堂送来的上好补药调理下，身体恢复得极快。
虽然内力尚未完全恢复到巅峰，但经脉的韧性更胜往昔，行走坐卧已与常人无异，只是脸色还略带一丝病后的苍白。
刑律堂的传唤，像一片阴云始终悬在心头。
第三日清晨，林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袍，苏晴执意要陪同前往。
大长老和云芷也面露忧色，想要跟随，却被林凡劝阻。
“只是问话而已，人去多了反而显得心虚。”林凡整理了一下衣襟，语气平静，“晴儿陪我去就好，你们在此等候消息。”
大长老点了点头：“一切小心，若有不对，立刻设法通知我们。”
刑律堂位于天枢城地势较高处，是一座通体由玄黑色巨石砌成的庞大建筑，风格冷硬、线条直板，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门口守卫穿着深黑色劲装，眼神锐利如鹰，气息肃杀。
通报过后，林凡和苏晴被带入大殿。
殿内空间极高，光线昏暗，仅靠墙壁上几盏长明灯照明，气氛压抑。
赵长老端坐在大殿尽头的高背石椅上，两旁还坐着几位面色严肃的刑律堂执事。冷凝霜竟然也在，站在赵长老侧后方，面无表情。
“晚辈林凡（苏晴），见过赵长老，各位执事。”林凡和苏晴依礼参见。
赵长老目光如电，直接落在林凡身上，仔细打量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林凡，你恢复得倒是不慢。”
“托观星阁灵药之福，晚辈侥幸捡回一条命。”林凡回答。
“既已无碍，那便言归正传。”赵长老语气转冷，“关于黑煞教、‘聚魂引’以及你自身的情况，上次在问心殿所言，恐有未尽之处。今日在此，需你一五一十，详细道来，不得有丝毫隐瞒！”
他这话带着强烈的审问意味，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试图迫使林凡就范。
苏晴眉头微蹙，上前半步，与林凡并肩而立，玄阴诀内力自行运转，悄然化解了部分压力。
林凡面色不变，微微颔首：“赵长老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你体内残留的霜魔寒气与赤阳朱果生机并存，这等诡异状态，绝非寻常。你究竟用了何种秘法，才得以维持平衡而未爆体而亡？”赵长老第一个问题就直指核心，带着探究与怀疑。
“回长老，并非秘法。”林凡坦然道，“晚辈当时重伤濒死，吞服朱果实属无奈。或许是朱果生机与霜魔寒气属性截然相反，互相牵制，又或许是晚辈体质特殊，侥幸未死，具体缘由，晚辈亦不清楚。至于平衡，更多是靠苏姑娘以玄阴诀从旁辅助调和，并非晚辈自身能够控制。”
他将关键推给了“侥幸”和苏晴的“辅助”，既回答了问题，又隐藏了自己对能量本质的理解和逐渐增强的掌控力。
赵长老眼神锐利，显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但一时也找不到破绽，转而问道：“据闻你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借用冰魄镜的力量？此镜乃云岚部圣物，更是‘聚魂引’核心，你一个外人，如何能做到？”
“此事晚辈也觉蹊跷。”林凡露出适度的困惑，“或许与晚辈体内残留的、源自玄冰秘境的霜魔寒气有关？冰魄镜乃至寒之物，气息与之有所呼应。晚辈只是在危急关头，尝试引导自身寒气与之共鸣，侥幸成功一两次，但消耗巨大，且无法自如控制。”
他再次将原因归结于“巧合”与“外部因素”，避开了自身能力的特殊性。
赵长老连续几个问题，都被林凡以这种看似坦诚、实则避重就轻的方式化解。
大殿内的几位执事也陆续问了些关于黑煞教人员、据点、功法特征的细节，林凡都依据真实经历作答，条理清晰，偶尔补充一些自己的分析和推测，显得合作而又不失分寸。
问话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赵长老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本想借此机会摸清林凡的底细，甚至找到由头将其置于刑律堂的监管之下，但林凡的回答滴水不漏，让他难以抓住把柄。
“林凡，”赵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和冷意，“你口口声声说是巧合、是侥幸，但诸多不寻常之事皆集于你一身，这未免太过巧合！依老夫看，你身上定然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为安全起见，在彻底查明之前，你与苏晴，还有那冰魄镜，最好还是由我刑律堂统一看管为宜！”
他终于图穷匕见，想要强行扣人。
苏晴眼神一寒，正要开口，林凡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他抬起头，直视赵长老，脸上那丝病弱的苍白反而衬托得他的眼神更加清亮锐利：“赵长老，晚辈确实有许多未解之谜，也愿意配合观星阁调查。但长老所言看管，不知是观星阁长老会的共同决议，还是刑律堂......或者说，赵长老您个人的意思？”
他这话问得极其大胆，直接将问题提升到了阁内权责的层面！
赵长老脸色一沉：“放肆！刑律堂负责内部监察与安全，自然有权......”
“赵师兄，此言差矣。”一个平和的声音打断了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丹堂堂主不知何时竟也来到了大殿门口，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一身青袍，面带微笑，目光却直接落在赵长老身上。
“丹堂风闲，你来我刑律堂何事？”赵长老语气不善。
风堂主呵呵一笑，走到林凡和苏晴身边站定，仿佛无意间形成了某种庇护的姿态：“听闻赵师兄正在询问林凡小友，事关黑煞教与‘聚魂引’，此等大事，我丹堂既然提供了丹药助其疗伤，自然也想了解一下进展。况且，”
他话锋一转，看向赵长老，笑容不变，眼神却锐利起来，“关于林凡小友和苏姑娘的安排，似乎并未经过长老会合议。赵师兄擅自决定‘看管’我丹堂的客卿弟子及其同伴，是否有些......越权了？”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两位实权长老的正面冲突，让大殿内的执事们都屏住了呼吸。
冷凝霜站在赵长老身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依旧沉默。
赵长老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风闲会直接为了这两个小辈与自己正面冲突。
他盯着风闲，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林凡和眼神警惕的苏晴，知道今日强行扣人已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冷声道：“好！既然风堂主出面，那此事便暂且搁置。但林凡，你记住，你身上的疑点并未消除！在阁内，需谨言慎行，若有任何异动，刑律堂绝不会坐视！”
这算是暂时退让，但也留下了警告。
“晚辈谨记。”林凡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
风堂主脸上笑容更盛，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带他们先回去了。赵师兄，告辞。”说完，对林凡和苏晴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二人转身离开了刑律堂。
走出那压抑的大殿，重新感受到外面的光线和空气，苏晴才悄悄松了口气，手心已是一片冷汗。
“多谢风堂主解围。”林凡郑重地向风闲道谢。
风闲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必谢我。我既然选择了与你们合作，自然不会坐视有人为难你们。赵长老此人，权力欲重，一心想着掌控一切，你们日后还需多加小心。”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经过今日之事，他暂时不会明着动手，但暗地里的小动作恐怕不会少。你们准备一下，三日后，有任务需要你们随冷凝霜出一趟远门。”
“任务？”林凡和苏晴对视一眼。
“嗯，具体细节，冷凝霜会告知你们。离开天枢城，对目前的你们来说，未必是坏事。”风闲说完，便飘然离去。
林凡和苏晴回到客舍，将刑律堂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大长老和云芷。
“看来，这天枢城，我们确实不能久留了。”大长老叹道。
林凡望向窗外，天枢城高处的云雾依旧缭绕，但他的眼神却格外清明。
“树欲静而风不止。既然躲不开，那便主动迎上去。”他轻声说道，体内那颗新生的混沌金丹微微流转，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气息。
三日后出发的任务，将会把他们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