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看着我,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剧烈的情绪。
但他没有半分迟疑,只是沉默地,顺从地,向我这边,靠近了半分。
我站起身,让他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然后,在他那双盛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眼眸注视下,我亲手,将那颗璀璨夺目的东海明珠,簪在了他那用墨玉冠束起的,漆黑的发髻之上。
那动作,轻柔,而珍重,像是在为我最心爱的神明,戴上属于他的冠冕。
明珠的光华,瞬间将他那张本就冷峻如刀削的脸庞,映照得愈发英武,愈发令人心折。
他依旧没有说话。
但我看到,他那放在膝上,紧握成拳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我满意地笑了笑,没有再去管他,而是转身,打开了第二个锦盒。
这一次,没有耀眼的光华。
有的,只是一抹深沉的,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血色。
锦盒之内,铺着一层柔软的雪白狐裘。
狐裘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用最顶级的血玉,雕琢而成的,水滴状的耳坠。
那血玉的成色,红得近乎妖异,通透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仿佛是神明的心头血,凝结而成。
“血……血玉!还是这等成色的极品血玉!”
“疯了,苏玥真是疯了!这等可以作为传家之宝的神物,她竟拿来做了男人的耳坠?!”
“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我充耳不闻。
我只是拿起那对在灯火下流淌着妖异光泽的血玉耳坠,走到另一侧的柳泽面前。
他正端着酒杯,那双总是清冷的桃花眼,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定定地,望着我。
“阿泽,”我轻声唤他,“伸手。”
他微微一怔,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依言,向我伸出了他那只冰凉修长的手。
我将其中一只耳坠,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心。
然后,我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
“另一只,我帮你戴。”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温柔,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廓上,让他那本就苍白的耳垂,瞬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
他没有躲,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我伸出手,轻轻捏住他那小巧的耳垂,将那冰凉的血玉,一点一点地,穿了过去。
那抹妖异的血色,与他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形成了最极致的,也最惊心动魄的对比。
让他那张本就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愈发艳绝天下。
“好看吗?”
我退后一步,看着我眼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英武如神,眉间一点璀璨明珠,是镇守我霸业的定海神针。
一个,绝美如妖,耳畔一抹血色妖异,是抚慰我心神的解语之花。
我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前所未有的,灿烂而满足。
我没有回答他们,只是转过身,目光,第一次,正视那个从始至终,都僵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黑的林枫。
不止是他。
还有他身后不远处,那两个同样脸色难看得如同吞了苍蝇的,墨晟,与易泊。
他们都死死地盯着我,盯着我身旁的两个男人,那眼神里,是全然的,不敢置信的震惊,和被当众狠狠羞辱后,那无边的,屈辱与嫉恨。
我迎着他们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道:
“你们才是我最好的珍宝。”
轰!
这句话,像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们三人的天灵盖上!
珍宝。
曾几何可,这个词,是独属于他们的。
是苏玥,将他们从泥潭中挖出,小心翼翼地擦去他们身上的尘土,将他们当成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珍宝,捧在手心,奉上云端。
而现在……
他们看着祈恒发冠上那颗足以买下十个他们的明珠。
看着柳泽耳畔那对足以让他们奋斗一生都求之不得的血玉。
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半新不旧的,如同下人般,毫无半分恩宠可言的寒酸衣袍。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当众剥光了衣服,狠狠按在地上,用脚碾压的,极致的羞辱感,瞬间席卷了他们的四肢百骸!
“噗——”
站在最后的墨晟,本就体弱,又接连受挫,心气不顺,此刻被我这番诛心之言一激,竟是再也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便软软地,向后倒去。
而林枫与易泊,他们的脸色,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难堪的,猪肝之色!
他们站在那里,像三尊被雷劈焦了的木雕,接受着满座宾客那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凌迟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