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脑子一热,眼泪都下来了,握着她的手直点头,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挠了挠头,憨笑道:“其实哪用说啊,从她背着我在山路上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得护着她,把命给她都行。”
枭焚川听着,钢管无意识地敲击船板,发出“笃笃”的轻响。
眼前却浮现出墨研秋的模样,微凉的锦缎贴着他泛红的脸颊,指尖摩挲暗纹时,指节微微泛白。
心脏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连挥击钢管的动作都慢了半拍,手臂的酸胀感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对了,”他忽然想起上次基地里的事,用钢管挑起一只丧尸的下巴,让它扑了个空。
“上次你去沈梦溪面前跳舞,丽子就没生气?”沈梦溪是基地里出了名的“魔头”。
“生气?咋会!”强子笑得更憨了,斧头劈开丧尸的胸膛,腐烂的内脏溅在船板上。
“她那天还站在门口等我呢,见我回来,赶紧递了杯温水。
说‘我远远看着了,你跳得比上次那小子好看’。”
他挠了挠后脑勺,“现在每天晚上,我都在咱们俩住的小隔间里跳给她看,就跳沈梦溪教的那支,她坐在床边的小马扎上,手里织着毛衣,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说比基地里其他人跳得都好看。”
枭焚川闻言,莫名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下意识想象着自己在沈梦溪面前跳舞的样子。
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做着僵硬的动作,若是被墨研秋看见……那双清澈又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会不会瞬间冷下来?
会不会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往后退半步,微微蹙眉,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念头刚起,他的腿就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膝盖处传来熟悉的酸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腰也跟着隐隐作痛,像是被重物碾过,又像是剧烈运动后的拉伤,每一次挥臂都牵扯着钝痛,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
他扶着船舷喘了口气,钢管撑在船板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心底忽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若是墨研秋知道自己不仅实力弱,还浑身是伤,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狼狈?会不会觉得,自己连自保都勉强。
岸边的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嘶吼声像潮水般拍打着船身。
前方队员的喘息声、武器碰撞声、丧尸的惨叫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枭焚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思绪,钢管再次挥出,却在看清一只丧尸腐烂的手掌时,猛地顿住。
那只手蜷缩的姿势,竟和墨研秋摩挲锦被时的手势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甩了甩头,暗骂自己荒唐,可心底的悸动却像疯长的藤蔓,缠缠绕绕地裹着茫然,沉甸甸的。
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像墨研秋捏着的那片沾了石榴花香的锦被,明明微凉,却能暖到心里。
船板上的污血越积越多,顺着缝隙往下滴,落在河水里,泛起一圈圈暗红色的涟漪。
枭焚川的呼吸渐渐急促,一阶能力的短板在密集的丧尸群前愈发明显,手臂的酸胀感越来越重,每一次挥击都像是在透支力气。
他退到船尾,靠着冰冷的铁栏杆喘息,目光再次越过攒动的人影,望向那扇木窗。
日光渐渐西斜,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极了墨研秋此刻沉沉坠着的心。
枭焚川捏紧钢管,指腹蹭过冰冷的金属,忽然觉得,比起眼前张牙舞爪的丧尸,心底那团关于墨研秋的迷局,才更让人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心思是对是错,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就此止步,只知道每次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睛。都忍不住心动。
“吼——”一只变异丧尸冲破队友的防线,青灰色的手臂直扑枭焚川面门。
他瞳孔骤缩,强忍着膝盖的酸痛侧身翻滚,钢管擦着丧尸的肋骨划过,带出一串黑褐色的黏液。
后背重重撞在船舷上,腰间的钝痛瞬间加剧,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焚川!”强子的吼声穿透嘈杂的打斗声,消防斧带着破空声劈来,精准斩断那只变异丧尸的脖颈。
腐臭的血液溅在枭焚川的衣襟上,他撑着船板坐起身,看着强子转身又投入战斗的背影,喉咙发紧。若是自己刚才反应慢半拍,此刻恐怕已经被咬断喉咙。
岸边的丧尸渐渐少了,夕阳把河水染成暗红,像凝固的血。
队员们拄着武器喘息,船板上横七竖八躺着丧尸的残躯,污血顺着船沿往下淌,在水面晕开层层涟漪。
强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走到枭焚川身边坐下,从背包里掏出半瓶水递给他:“歇会儿吧,这波总算熬过去了。”
枭焚川接过水,手指碰到冰凉的瓶身,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目光又不由自主飘向那扇窗 。窗棂紧闭,只有夕阳的余晖在窗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不真切里面的动静。他心里莫名空了一下,刚才战斗时反复浮现的那张脸,此刻竟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你刚才咋回事?走神走得厉害。”强子啃着干硬的面饼,含糊不清地问。
“是不是腿伤又犯了?我看你好几次动作都慢了。”
“老毛病了,没事。”枭焚川避开强子的目光,用钢管戳了戳船板上的碎肉,思绪却又飘回了墨研秋的房间。
他正想得入神,膝盖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他下意识蜷缩起腿,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船板的污血里,晕开一小片淡痕。
“真没事?看你疼得厉害。”强子放下面饼,伸手想碰他的膝盖,却被枭焚川躲开了。
“不用麻烦,歇会儿就好。”他咬着牙,撑着船舷想站起来,可刚一用力,腰间的钝痛又缠了上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枭焚川抬头望去,只见墨研秋站在窗外。
夕阳落在他身上,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暖金,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动,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枭焚川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膝盖的疼痛仿佛都轻了几分。
他僵在原地,看着墨研秋一步步走上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少年的目光掠过船板上的残躯和污血,眉头微蹙,随即落在他红肿的膝盖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