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墨研秋蹲在他面前,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的目光落在枭焚川裤腿的破洞上,能看到里面青紫的瘀痕,“是刚才战斗时弄的?”
“小伤,不碍事。”枭焚川强装镇定,想把腿往后缩,却被墨研秋轻轻按住了脚踝。
少年的指尖微凉,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枭焚川像被烫到似的颤了一下,脸颊莫名发烫。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墨研秋,却见对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膝盖上,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墨研秋朝枭焚川伸出手。他的指尖依旧微凉,眼神却比刚才坚定了些,没说话,只是轻轻拽了拽枭焚川的衣袖。
枭焚川愣了愣,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膝盖的疼痛都有些缓解了。
强子在身后打趣:“焚川,这是被‘拐’走啦?”他没回头,只感觉脸颊发烫,任由墨研秋拉着,一步步走下船,往岸边的小屋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墨研秋就拉着他在木桌旁坐下。
枭焚川忽然看见他指尖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那光芒很柔和,像初春刚抽芽的嫩叶,顺着他的指尖,轻轻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是……”枭焚川猛地僵住,瞳孔骤缩。
他在基地里听过无数关于异能者的传闻,却从未见过真正的异能,更别说这种能用来治疗的木系能力。
一阶的他,连自保都勉强,而墨研秋竟藏着这样的底牌。
绿光笼罩在膝盖上时,原本钻心的酸痛忽然像被温水化开,连带着腰间的钝痛都轻了几分。
墨研秋的指尖轻轻按着他的膝盖,专注地调动着异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耳尖的红还没褪去,却多了几分认真。
枭焚川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悸动,而是因为惊惶。他猛地抓住墨研秋的手腕,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怎么敢就这么告诉我?”
墨研秋的动作顿住,绿光渐渐褪去。他抬眼看过来,眼底还带着异能催动后的浅淡绿意:“告诉你什么?”
“治疗的能力!”枭焚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急切。
“就算你再厉害,只要让人知道你有治愈能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生出贪婪的心!末世里,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在快死的时候,有个人能拉自己一把?”
他想起基地里那些为了半块饼干就能拼命的人,想起沈梦溪看人的眼神,“你就这么轻易告诉我了?你不怕……”
“不怕。”墨研秋打断他,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我放心你,你不会害我的。”
枭焚川愣住了,抓着他手腕的手不自觉松了些。他看着墨研秋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片坦荡。
就像当初,……就像谁一样……谁敢把毫无防备的后背对着他,谁敢在他受伤时跑上船送药,谁敢把藏得这么深的异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枭焚川头又有点痛了。便不再多想了。
“你……”枭焚川张了张嘴,喉咙发紧。他见过太多末世里的背叛,为了物资,为了异能,为了活下去,亲兄弟都能反目。
可墨研秋,不过和他见了三四面,竟能说出“放心你”这三个字。
墨研秋抽回手,指尖的绿光彻底消失。
他顿了顿,看向枭焚川的眼睛,声音轻得像风:“你不会害我,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枭焚川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末世里的人心像被腐臭的河水泡过,浑浊不堪,可墨研秋的心,却像他指尖的木系微光,干净得让人不敢触碰。
“你就这么信我?”他又问了一遍,像是要确认什么。
墨研秋点点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嗯。”他没说太多话,却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心安。
枭焚川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膝盖上的暖意还在蔓延,心底的惊惶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取代。
那情绪比之前的悸动更沉,比夕阳的暖意更暖,像墨研秋指尖的绿光,悄悄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忽然想起强子说的“把命给她都行”,此刻竟有些懂了。
若是有人能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你,把最珍贵的秘密都告诉你,那这份心意,确实值得用命去护着。
墨研秋收拾好食物,转身时,看见枭焚川还坐在那里,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
他愣了愣,耳尖又红了,走过去递给他一杯温水:“喝口水吧,异能治疗后,喝点水好。”
枭焚川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这一次没再躲开。
他看着墨研秋泛红的耳尖,忽然笑了,轻声说:“以后,你的能力,我帮你守着。我们现在就是最好的兄弟了。”
墨研秋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光,他点点头,坐在对面的木凳上,又拿起那片锦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暗纹。
和当初在窗边时一样,只是这一次,他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点弧度。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缠缠绕绕地靠在一起,像极了心底悄悄滋长的,名为“信任”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