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塌陷。
岩壁向内挤压，碎石不断掉落。沈案靠在墙上，钥匙串的光越来越弱。他能感觉到空气在变少，呼吸开始发紧。身后是封闭的路，前方是堵死的金属板，四人被困在这段狭窄的爬行通道里。
“动不了了。”陆千机趴在地上，背包压着后背，“前后都封死了。”
苏红绫抬头看头顶，一块尖石落下，擦过她的肩膀。她没躲，只是盯着那裂缝闭合的位置。
厉战天已经站起身，试图用平底锅撬动上方的金属板。锅沿卡进缝隙，他用力一扳，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板子纹丝不动。
“不行。”他说，“焊死了。”
沈案闭了下眼。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丹田空荡荡的。他低头看手中的钥匙串，五把铜钥都在微弱闪烁，第五把仍指向通道深处。这不是错觉，它还在指引方向。
他伸手摸左侧岩壁，指尖碰到一处凸起。
形状像掌印。
他把钥匙串轻轻贴上去。第五把铜钥突然升温，震动了一下。
“这里有东西。”他说。
三人都转头看他。
“不是普通的墙。”沈案用指腹划过那块凸起的边缘，“里面有灵力流动，很弱，但确实存在。”
苏红绫立刻靠近，“是不是机关？”
“可能是。”沈案说，“但现在不能乱碰。”
他靠着墙慢慢移动，一边走一边用钥匙串扫过两侧岩壁。每一步都很慢，脚底打滑，但他没停。走到第三步时，钥匙串再次震动。
一个凹槽出现在眼前。
不大，刚好能放进一只手。周围还有六个类似的孔位，分布在不同高度和位置，毫无规律。
“七个。”沈案看着那些凹槽，“和七曜阵有关。”
“你是说……要按顺序？”陆千机喘着气问。
“不是按顺序。”沈案摇头，“是归位。就像钥匙对应锁孔。”
他想起心枢殿墙上的画面——七把铜钥散落一地，最后一把被埋进土里。编号、位置、顺序，全都对不上现实，但感觉上，它们本该在一起。
“我需要你们帮忙。”沈案说，“不是去按，是稳住灵压。”
他指向第二、第四、第六个凹槽，“厉战天、苏红绫、陆千机，你们分别把手放上去。别注入力量，只是接触。”
三人没有犹豫，立刻行动。
厉战天个子最高，抬手就能碰到目标凹槽。苏红绫踮起脚，手指贴住第四处。陆千机最矮，蹲在地上才够到第六个。
“好了。”三人同时说。
沈案深吸一口气，将钥匙串对准第三个凹槽中心的孔位。那里有一个极小的凹点，形状和钥匙串底部完全吻合。
他缓缓推进。
金属接触的瞬间，整条通道猛地一震。
挤压停止了。
所有凹槽同时亮起微弱蓝光，光芒顺着岩壁蔓延，连成一条环形线路。地面下方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前方五米处，原本断裂的地表裂开一道缝隙。
一块石阶从地下升起，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一直延伸到侧上方新开的通道口。蓝光从里面透出，有风流进来。
“通了。”陆千机声音发抖。
“先别松手。”沈案没拔出钥匙串，“等稳定。”
十秒后，蓝光不再闪烁，变成持续照明。石阶完全升起，新通道入口清晰可见。
“可以了。”沈案收回钥匙串。
三人同时撤手。
凹槽的光迅速熄灭，像是从未亮过。
“这些坑……”苏红绫回头，“正在消失。”
她说得对。那些凹槽的边缘正在闭合，岩石自动填补了缺口，墙面恢复平整。
“机关只启动一次。”沈案说，“我们没时间回头。”
厉战天第一个冲上前，爬上石阶。他在上方蹲下，把背包带甩下来当绳索。
“抓紧！”他喊。
苏红绫先上。她抓住带子，一脚踩在石阶边缘，借力往上爬。厉战天伸手拉她，两人顺利进入新通道。
陆千机第二个。他动作慢，膝盖打滑，差点摔下去。厉战天一把拽住他后领，硬生生拖了上去。
“谢了。”陆千机喘着。
“下一个是你。”厉战天朝下面喊。
沈案没动。他站在原地，最后看了一眼这条即将崩塌的旧道。空气更稀薄了，碎石掉落频率加快。他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
但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那些凹槽彻底消失了。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抬脚，踏上第一级石阶。
手刚抓住背包带，脚下石阶突然晃动。他重心不稳，膝盖撞在岩石上。疼痛让他咬牙，但他没松手。
厉战天用力一拉，把他拽了上去。
“你太慢了。”厉战天说。
“体力不够。”沈案靠在墙边，“让我缓两秒。”
“没时间缓。”苏红绫指着身后。
他们刚离开，最后一段旧通道就开始塌陷。巨石滚落，尘土飞扬，整条路在几秒内被彻底掩埋。轰隆声持续不断，像是大地在吞没痕迹。
“它不想让人回去。”陆千机低声说。
“本来就不该回去。”沈案站直身体，“那边是死局。”
新通道比想象中宽。能直立行走，地面铺着古砖，缝隙里长着青苔。墙上每隔一段就嵌着一块发光晶石，亮度适中，足够看清前路。
众人沿着坡道向上走。
空气潮湿，但流通良好。脚步声在通道里回响，节奏一致。
“这地方有人修过。”陆千机边走边打开平板，“信号还是收不到，但墙体结构显示是人工开凿。”
“不是现代工艺。”苏红绫用手摸墙，“砖缝里的泥料含有灵矿成分，至少千年以上。”
沈案走在最前面，钥匙串拿在手里，第五把铜钥依然指向前方。光比之前稳定了些，说明附近有持续的灵力源。
“我们还在遗迹内部。”他说，“而且离核心不远了。”
“你怎么知道？”陆千机问。
“钥匙不会骗人。”沈案说，“它认得回家的路。”
“家？”苏红绫挑眉，“你说这鬼地方是你家？”
“不是现在。”沈案看着前方，“是以前。”
没人接话。
气氛安静下来。
又走了十分钟，通道开始分岔。左右各有一条支路，宽度相同，灯光一样，看不出区别。
沈案停下。
钥匙串微微偏转，第五把铜钥指向左边。
“走这边。”他说。
“凭什么信它？”陆千机嘀咕，“刚才那条路也说是通的，结果差点被活埋。”
“因为这次不一样。”沈案说，“刚才的机关是防御机制，阻止外人进入。现在的指引是内部认证，只有主控节点才能触发。”
“你就这么确定你是主控？”
“晶石认了我。”沈案说，“名字刻在木牌上，画面出现在墙上。我不是猜的。”
陆千机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队伍继续前进，转入左道。
这条路更陡，坡度加大。两侧墙壁逐渐变得光滑，像是被打磨过。晶石排列也更有规律，形成某种符号序列。
“这些纹路……”苏红绫突然开口，“和我家祠堂地砖上的图案一样。”
“苏家？”沈案问。
“嗯。”她点头，“祖上传下的护宅阵图，但从没人真正用过。”
“也许你现在看到了原版。”沈案说。
前方光线变化。
原本均匀的蓝光，开始出现波动。一明一暗，像是心跳。
地面也开始轻微震动。
“又来了？”厉战天握紧平底锅。
“不是塌陷。”沈案摇头，“是反应。”
他举起钥匙串。第五把铜钥剧烈震动，光变成白色。
“快到了。”
众人加快脚步。
十分钟后，通道尽头出现一扇门。
不高，仅两米，材质像是黑铁，表面布满刻痕。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和钥匙串完全匹配。
门下压着一张纸。
沈案弯腰捡起。
纸上只有一行字：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