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泽是个谨慎之人,虽然这掌柜并不是别人派来杀他的,但他杀完人后,还是趁着夜色,冒着倾盆大雨继续往京城赶路。
至于谢月姝三人,则正好捡漏,安安心心地在这里睡上一晚上,第二日继续往北方出发。
大雨倾盆而下,连绵不绝,皇宫之中也不甚平静。
宫女霜月将手中的密信呈给王皇后。
王皇后接过密信打开,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眼神愈发锐利。
“废物,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竟然也做不到,既没有把我的皇儿带回来,也没有杀了那贱人,吩咐下去,让父亲出动王家所有的暗卫,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霜月颔首,随即才问道:“娘娘,暗探传来消息,七皇子离长安越来越近了,我们可要派人。”
说着,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皇后收起密信,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火舌席卷密信,片刻烧了个干净。
“不必,本宫还正愁这五皇子势力太大,届时皇儿回来也没有机会,七皇子回来的正好,且让她们先斗,我们坐山观虎斗。”
“娘娘英明,”
……
另外一边的书房中,站着两道身影。
书房里掌的灯不多,昏昏暗暗,即使两人没离多远,也看不太清对面人的神态。
李云谏握住宁晏的手,道:“兰官,你真要去阳台关?眼下父皇病重,七皇弟又回来了长安,正是多事之秋,本宫希望你能留在本宫身边,协助本宫。”
宁晏不着痕迹的挣脱他的手,往后撤了一步,然后将一道折子递到他手中。
折子上是来自阳台关的折子,道尽了边关镇守之辛苦,暗暗请求圣上能派人去支援。
“殿下,本有七皇子坐镇,又有那骁勇善战的周刺史坐镇,阳台关无恙,但如今七皇子回了长安,而周刺史受了重伤卧病不起,周大公子虽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但他毕竟年轻,没有真刀实枪的上过战场,
倘若臣不去,只怕阳台关不日就要失守,届时国之不存,家将焉附,国之不在,家将何居?殿下即使荣登大宝,又岂能守住几日?”
李云谏放下手中的折子,撩袍坐在案后,突然嗤笑一声,道:“兰官如此急切的要去边关,应该还有原因是为了自己夫人吧?”
他对谢月姝这人没什么印象,但他记得她是谢栖乐的妹妹,两人虽然是姐妹,无论在容貌还是性格上都是天差地别。
他好奇道:“听说贵夫人突然就跑了,难不成是与人私奔了?这样说起来,兰官确实有些可怜。”
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衬出一丝幸灾乐祸。
宁晏淡淡道:“殿下说的没错,臣确实有此私心,此番也是为了抓她回来。”
李云谏来了一丝兴趣:“抓?倘若她的心没在你身上,你也要抓回来吗?兰官,强扭的瓜不甜。”
“臣不在乎那瓜甜不甜,臣只知道那是属于臣的,就得留在臣的身边。”
宁晏语气逐渐冷冽,眼里也散发出一丝偏执与疯狂,与平日的镇定自若完全不一样。
听着他的话,李云谏像是忍不住似的,忽然笑了出来,他的肩膀微颤,胸膛也随之起伏。
半晌,他拍了拍宁晏的肩膀,一脸满意:“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性子也颇得我心,既然你想要去,那就去吧,本宫倒是要正面会一会本宫这个弟弟了。”
李云谏眼神里闪烁着异常的执着。
他从小就被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看不起,尤其是李云泽,李云泽颇受盛宠,好多人都巴结他,他从来没有直接对付自己,原因无他,而是他根本看不起自己。
他只明里暗里挤兑自己,让底下的那些太监针对自己,还有其他皇子也跟着一起针对。
即便他后来有了势力,也从未正面与他对上,而是一直躲在背后算计。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政事,李云谏这才放他离开。
人刚离开,汪彬立即推门而入,他弯着腰走到李云谏身旁,低声道:“殿下,此事谢孺人恐怕还不知道,可要差人告诉?”
李云谏摆了摆手,“不必,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必要拿到她面前去。”
汪彬并未直接退出,他斟酌了会才开口道:“殿下如此信任那宁晏,可他却不知感恩,眼下又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追出去,殿下难道就不怕那谢二小姐被人抓了去,拿去威胁他,让他背叛殿下吗?”
背叛?对于李云谏来说,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既没有相信,又哪来得背叛。
他嗤笑一声:“没软肋的人才最可怕,恰恰是有软肋,才值得本宫委以重任。”
倘若此人毫无软肋,他反而要怀疑他的忠心,有软肋证明此人并不是无懈可击的,这样的人才能更好的利用。
说实话,宁晏今日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夫人跑了他还镇定地继续留在长安,他才会怀疑他心有所图,如今他势力已经成熟,并不需要宁晏时刻待在自己身边。
让他离开一段时间也好。
汪彬迟疑了好一会,才小声开口。
“奴才知道了,殿下……今夜可要去谢孺人那歇息?”
说起这,李云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
他本以为自己与她是两情相悦,日日留宿她的院子,但他们成亲也有一段时日了,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心下怀疑,他便叫人把她平日里喝的安神汤的药渣子收集来,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安神之用,而是避孕所用。
他拿着药渣子去质问,她却什么也不说,只用那一双倔强的眼眸望着自己,直到他拔剑要杀她的贴身侍女,她才有一丝动容,挡在侍女面前求饶。
说白了,她就是仗着自己的宠爱,拿他没有办法,最后他只能握着剑离开她的院子。
就在汪彬以为自家主子不会回答时,突然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今日在做些什么?”
李云谏嘶哑的声音响起。
汪彬老老实实道:“孺人今早起床后就一直在院子里侍弄花花草草,偶尔与侍女说笑一片,并无其他行为,看起来心情不错。”
李云谏冷笑一声,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