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见是没把段世子放在心上呢。”
钱馨摇摇头，“啧，焦姐姐，你千方百计也得不到的，却被别人弃若敝屣。”
“你甘心因为这么个东西这辈子都被段世子拒绝吗？”
“焦姐姐，有些花开错了地方，就该连根拔起！”
焦可琪嘴里不断重复着，“碍眼……拔了……”
林楚悦大声疾呼道：“焦小姐，她在利用你，别被骗了！”
茯苓想奔过来，无奈被钱馨带来的人牢牢钳住肩膀，只能焦急看着。
心里懊恼，如果是云苓跟着小姐，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力气大！
焦可琪的状态太不对劲了，完全像被操控了一样。
一个念头霎时划过林楚悦心头，是钱馨！真正痴恋晋王世子的人是她，焦可琪只是她推出来的替罪羊！
或许在堂姐买糖画那次，晋王世子对林家的袒护让钱馨误会了什么。
焦可琪双目赤红，尖叫着，猛地朝林楚悦扑过去，嘴里大喊着“去死去死”。
身后就是湖泊，林楚悦原本计算好了躲避角度，眼角余光瞥见两步之外钱馨脸上的得逞笑容，电光火石间蓦然懂了钱馨的目的——
自己若是躲开，不仅坐实了受害，还可能被冠上其他罪名，反正她有惠妃和瑞王做靠山；而若是没躲开，一下子干掉焦可琪和自己，她还是渔翁得利，怎么都不亏。
不能让她如意！
就在焦可琪双手碰到她胸口衣裳的刹那，林楚悦双手快如闪电般伸出，攥住焦可琪的手腕，身子在失衡中胡乱向旁边一抓，好巧不巧，正好死死扯住钱馨的袖摆。
嘴角勾起，放任自己顺着惯性向后倒去。
“啊！”
“放手！”
钱馨猝不及防间被扯住衣袖，整个人向前扑去，想要甩开已是来不及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三声沉重的落水声接连响起，林楚悦最先落水，接着是焦可琪，最后是钱馨。
“小姐！”茯苓目眦欲裂，失声惊呼。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口鼻，林楚悦此时无比庆幸被宋姨娘逼着学会了游泳。
早前那次落水给宋姨娘造成了深深的心理阴影，去年盛夏，趁着天热，亲自上阵教会了她游泳。
林楚悦屏住呼吸，冰凉的湖水让她大脑异常清醒，心底发誓以后一定要离晋王世子此人远远的。
双手一边一个死死抓着焦可琪和钱馨，这二人明显不会游泳，林楚悦控制着身体，既不完全沉下去也不轻易浮起，制造出三人在水中纠缠的样子。
林楚悦想了想先放开了焦可琪的手，让她到一边扑腾。
然后借着水的浮力猛然将自己向钱馨拉近。
钱馨被突然出现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张嘴惊呼，却“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大口水。
林楚悦怕她淹死了，扯着她往水面上带，呼吸了几口空气后，再一次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向下压，两个人一同沉入水中。
钱馨刚喘息着缓过来，猝不及防间又“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
林楚悦又往下按了按她，更多的湖水涌入口鼻，肺部空气被挤压，死亡的恐惧瞬间让她惊恐万分。
钱馨在水下疯狂摇头摆动身体，不断挣扎着，两个手臂毫无章法胡乱划着水，想攀着林楚悦，却被水阻隔着，使不上力气。
林楚悦又把她拉出水面，再按下去。
这一拉一按来回反复，如同猫捉老鼠，反复在她脆弱的神经上反复横跳。
不是喜欢算计别人吗？
在真正的生死关头，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钱小姐。”
她控制着让钱馨上半张脸带着鼻孔露出水面，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湖水好喝吗？”
钱馨瞳孔紧缩，却因嘴巴在水面下无法说出任何话来。
“你说，若是我们俩一起淹死在这里，惠妃娘娘会不会很伤心？”
钱馨只觉得林楚悦此时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甚至比恶鬼还可怕。
不等她有所反应，林楚悦手腕再次用力，将她按入水里。
这一次时间比前几次要久，直到感觉到她挣扎力度变弱，眼神涣散，才终于拖着她缓缓往上浮去。
直到水面上传来“扑通”几声跳水的声音，林楚悦看到几个会水的婆子在奋力游过来后，立刻放开抓着钱馨的手，任由她被水的浮力带走。
抹了把脸上的水，转头看到焦可琪要沉入湖底，立刻扎下水面，奋力划水靠近她后，拦腰抱住，带着她往水面上浮，刻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笨拙吃力。
故意呛了几口水，胳膊毫无章法划着水，任谁看了都以为她自身难保了还在全力救人。
焦可琪迷迷糊糊中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湖水进入眼中，刺得视线一片模糊。
费力侧过头，看到的就是，林楚悦那双细瘦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揽着自己，拼尽全力往前游的一幕。
林四？
怎么会是她？
身体求生的本能让她像抓住浮木般，放松了身子任由林楚悦带着她游。
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和钱大小姐告诉她的也不一样……
来不及深思，焦可琪便彻底失去意识。
“在这里！四小姐拉着焦小姐在这里！”
一个游得最快的婆子来到林楚悦身边，伸手帮忙拖着昏迷的焦可琪。
另一个婆子也赶到了胡乱扑腾的钱馨身边。
林楚悦被婆子们拉上岸，湿答答的黑发贴在脸上，冻得发抖，脸色惨白，狼狈不已。
早有丫鬟拿着厚实的披风，给她紧紧裹上。
“快，快救焦小姐，她好像不太对劲。”
有粗壮的婆子用披风裹了焦可琪就往厢房奔去。
另一边，钱馨靠在丫鬟怀中，咳得撕心裂肺，似要把腹中灌的湖水全部吐尽。
她的脸色因呕吐显出不正常的潮红，在看到林楚悦时眼神缩了缩，打了个寒颤，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如果……如果林四真的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婆子们再来的迟些……
钱馨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转移内心的恐惧。
她忍不住再次看向林楚悦，隔着混乱的人群，二人四目相对。
林楚悦对着她，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霎时间，钱馨头皮发麻，打了寒颤，双臂抱胸，紧紧搂住自己。
林四，她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