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公元188年)深秋,真定城头旌旗招展,经过三年多的经营,城墙明显经过加固,城郭范围也有所扩展。城内外商旅往来,显出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
镇北将军府议事厅内,炭火正旺。李思远端坐主位,气质较三年前更为沉稳。下首文武济济一堂,文臣以田丰、沮授、程昱为首,武将以关羽、张飞、赵云、张辽为尊,其余将领依次列座。
诸位,李思远环视堂下,自中平二年春推行新政,至今已近三载。今日召集诸位,是要议一议这三年的得失。
田丰首先出列:主公,三年来冀北八郡政通人和。屯田制已推行,新垦良田八十万亩,修建水渠二百余里。去岁秋收,官仓存粮已达八十万石,可供大军一年之需。
他继续禀报:均田制颇得民心,流民归附者甚众。三年来,冀北新增户数三万余,口十五万。各郡县府库渐盈,去年税收较中平元年翻了一番。
沮授接着禀报:郡学制度初见成效。真定郡学已培养士子五百余人,部分已充实官府。各郡县蒙学、县学也已建立,三年累计招收学子三千余人。
程昱补充道:与甄家合作的工坊,现已在八郡设立分坊二十处。年产精铁已达八十万斤,新式环首刀、札甲逐步装备各部。苏双、张世平北上购得的战马,已在各郡牧场繁育,现有良驹一万二千匹。
听着这些汇报,在座众人皆感振奋。三年的励精图治,已让冀北成为较为富庶的地区。
关羽抚须道:主公,军政方面,六大主力营均已满编,按照主公所创军制训练。铁林卫已扩至一千重甲,神机营新制投石车五十架,疾风骑精于山地作战者三千。此外,各郡尚有轮训郡兵一万五千,可补充主力。
张飞接话:大哥,如今咱们兵强马壮,是不是该教训教训袁绍那小子了?他这几年可没少在背后搞小动作!
李思远微微抬手:翼德稍安勿躁。袁绍之事,容后再议。子龙,你先说说河间防务。
赵云起身禀报:末将谨守河间,三年来与公孙瓒部小规模冲突十余次,皆胜。去岁秋,公孙瓒派其子公孙续率三千骑来犯,被末将设伏击退,斩首八百。如今河间防线稳固,公孙瓒已不敢轻易来犯。
文远,常山防务如何?李思远转向张辽。
张辽恭声回禀:末将驻守常山,三年来与袁绍部摩擦二十余次。去岁冬,袁绍大将文丑率五千兵来攻,被末将击退。如今常山边境,袁军已较前谨慎。
听着将领们的禀报,李思远点头。这三年来,他刻意保持低调,专心内政,就是为了积蓄实力。
诸位可知,为何这三年来,我要诸位以守为主?李思远突然发问。
田丰答道:主公深谋远虑。中平二年来,天下局势日益混乱。黄巾余部此起彼伏,朝廷政令不行。此时积蓄实力,正是为了来日大展宏图。
元皓所言极是。李思远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但这三年来,天下局势又有新的变化。
他手指地图:中平三年,凉州边章、韩遂作乱;中平四年,渔阳张纯、张举反叛;去岁,白波贼起于河东。朝廷疲于奔命,对地方的控制日益削弱。
沮授接话:不仅如此。去岁八月,朝廷采纳刘焉建议,改刺史为州牧,赋予军政大权。此举虽为平定叛乱,实则助长了地方割据之势。
正是。李思远点头,如今冀州牧韩馥庸碌,政令难行。我等虽据冀北八郡,但若要更进一步,还需等待时机。
程昱沉吟道:主公,近日雒阳传来消息,灵帝病重,恐不久于人世。若天子驾崩,朝廷必生变故。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李思远环视众人,缓缓道: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从今日起,各营加紧操练,粮草军械务必充足。同时,加强与各郡豪族的联系。
他顿了顿,继续部署:云长继续坐镇真定,总督军事;翼德驻守常山,防备袁绍;子龙守河间,警惕公孙瓒;文远驻赵国,训练骑兵;儁乂守巨鹿,子义守安平。各部务必恪尽职守。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诺。
会议持续到深夜,详细商议了各项军政要务。待众人散去后,李思远独留三位谋士。
三位以为,韩文节此人如何?李思远突然问道。
田丰直言:韩馥庸碌,岂能胜任州牧之职?冀州在他手中,只会日益衰败。
沮授谨慎道:韩馥虽庸,但毕竟是朝廷正式任命的州牧。主公若要取冀州,还需等待合适时机。
程昱却道:属下近日得到消息,韩馥与袁绍往来密切,似有倚仗袁氏之意。若让袁绍插手冀州事务,恐生变故。
李思远沉吟片刻:仲德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要早作准备。公与,你暗中联络冀州各郡太守,探明他们的态度。元皓,你负责整备粮草军械。仲德,你加强对各方动向的监视。
属下明白。三人齐声领命。
就在李思远积极准备之时,天下局势正在加速变化。
在渤海,袁绍这三年广招名士,麾下已有许攸、逢纪、郭图等谋士,颜良、文丑等猛将。凭借着四世三公的声望,他在渤海站稳了脚跟,但地狭民寡的限制,让他始终难以大展拳脚。
在北平,公孙瓒这几年主要精力放在对付乌桓和刘虞上。他凭借白马义从的骁勇,屡破乌桓,声势日隆。但与刘虞的矛盾也日益加深,两人在对待胡人的政策上分歧严重。
在幽州,刘虞坚持以怀柔政策安抚胡人,与公孙瓒的强硬路线形成鲜明对比。这位宗室重臣仁德爱民,深得幽州士民爱戴,但在乱世之中,他的仁政却显得力不从心。
在兖州,曹操这三年暗中积蓄实力。他散家财,募义兵,招揽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将领。虽然目前实力尚弱,但他的眼光和魄力,已经让他在乱世中崭露头角。
中平六年春,真定城外的田野里,新一季的麦苗刚刚破土。李思远在田丰、沮授的陪同下,巡视春耕情况。
主公请看,田丰指着田间忙碌的农夫,去岁推广的新式曲辕犁,今年已普及各郡。据各县上报,春耕效率提高了三成。
沮授感叹:若非主公主政,冀北何来今日之盛?如今八郡百姓安居乐业,仓廪充实,皆是主公之功。
李思远却无喜色,他远眺南方,轻声道:只怕这太平景象,维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影卫翻身下马,呈上一份密报:主公,雒阳急件!
李思远展开帛书,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田丰、沮授见状,知道必有大事发生。
灵帝病危,已经旬日不朝。李思远将密报递给二人,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的矛盾已经公开化,雒阳恐将生变。
田丰快速浏览密报,沉声道:主公,是时候了。雒阳一旦生乱,天下必将大乱。我们应该早作准备。
沮授却道:此时更需谨慎。雒阳局势未明,贸然行动恐招祸患。
李思远沉思良久,最终道:传令各营,即日起进入战备状态。但对外,我们还是要保持低调。
他望着南方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风暴。
此时,在渤海的袁绍、北平的公孙瓒、幽州的刘虞、兖州的曹操,也都收到了类似的消息。所有人都明白,一个时代即将结束,另一个时代即将开始。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准备。粮草在调运,军队在集结,信使在各势力间频繁往来。表面上平静的河北大地,实则暗流汹涌。
李思远深知,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四年的生聚,终于要迎来真正的考验。而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着河北乃至天下的未来。
秋风吹过真定城头,猎猎旌旗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乱世。而在城下,一支精锐的军队正在加紧操练,他们的刀锋在秋阳下闪烁着寒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