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的夏秋之交,随着辽东公孙度的归附文书与质子抵达邺城,李胤麾下的版图终于连缀成一片完整而庞大的整体。然而,就在河北潜心内政之际,南方传来了一则震动天下的消息。
这一日,李胤正在与田丰、沮授商议河北书院的具体学制章程,郭嘉手持一份刚从影卫渠道送达的加密帛书,步履匆匆地走入议事厅,脸上惯常的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凝重。
“主公,江东急报!”郭嘉将帛书呈上,声音低沉,“孙伯符……遇刺重伤,恐不久于人世。”
厅内顿时一静。李胤展开帛书,快速浏览,眉头渐渐锁紧。田丰与沮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帛书详细记述了事件经过:孙策在统一江东后,威势日盛,意欲北上与曹操争锋。此前,他率部在丹徒狩猎,单骑疾驰于前,将随从远远甩在身后。不料,此举正中了前吴郡太守许贡三门客的埋伏。此三人为报孙策杀主之仇,已潜伏多时。孙策猝不及防,虽奋力搏杀,格毙数人,但面颊中箭,身受重创。虽经名医调治,奈何伤势过重,加之其性如烈火,创伤迸发,终至药石罔效。
“一代‘小霸王’,没想到还是折于匹夫之手。”李胤放下帛书,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英雄相惜的惋惜。孙策之勇烈,他是听闻过的,如此落幕,确实令人扼腕。
郭嘉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孙策轻而无备,嘉早已料其难免此劫,只是未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此变,于江东而言,不啻于天倾;于天下局势,亦是巨大波澜。”
沮授立刻意识到了关键:“孙策骤亡,其弟孙权年未弱冠,能否稳住局面,尚未可知。曹操必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田丰沉声道:“不错。曹操南面之忧,孙策最甚。今孙策死,曹操必然蠢蠢欲动,或会以天子名义,对江东施加压力,甚至暗中支持刘表或江东内部不稳之辈,挑起纷争,以便从中渔利。”
李胤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扫过长江沿线:“孙策之死,确实打破了南方脆弱的平衡。曹操的压力会减轻,他可能会将更多的精力转向我们,或者……趁机经略荆州。”他手指点向汝南方向,“文远和儁乲那边,压力可能会增大。”
郭嘉点头:“主公所虑极是。然,此亦是我等之机遇。孙权年少,骤登大位,内需安抚张昭等文臣,外需倚仗周瑜等旧将,根基未稳。此时,若曹操逼迫过甚,孙权为求存,会向何处求助?”
李胤眼中精光一闪:“奉孝之意是……联吴?”
“非即刻联盟,而是预埋善缘。”郭嘉解释道,“曹操势大,又挟天子,乃我与孙氏共同之敌。我可遣一密使,携吊唁之名前往吴郡,表达哀悼之意,并隐约透露出对曹操霸道行径的不满。言辞需谨慎,但态度要明确。让孙权知道,在这北方,并非所有人都乐见曹操吞并江东。此举,即便不能立刻促成联盟,亦可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使其在应对曹操时,不至完全倒向许都,甚至可能为我将来牵制曹操,埋下一着暗棋。”
李胤沉吟片刻,果断道:“奉孝此策甚善!便依此计,选派精明干练、熟知江东情况之人,秘密前往。切记,此事需绝对机密,不可授曹操以口实。”
在处理完孙策猝亡引发的外交涟漪后,李胤更加坚定了“育才固本”的决心。 天下风云变幻,唯有自身根基牢固,方能在惊涛骇浪中屹立不倒。
将军府后院,荷花池畔,李胤与刚刚诞下麟儿不久的妻子蔡琰漫步其间。婴孩被乳母抱着,跟在身后不远处。
“思远,近日见你眉宇间忧色虽减,但沉思之时愈多,可是在为南边之事劳神?”蔡琰身着淡雅常服,产后略显丰腴,却更添几分温婉气度,她轻声问道,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
李胤停下脚步,望着池中已见残败之象的荷叶,将孙策之事以及自己的考量娓娓道来,最后叹道:“……打天下易,治天下难。灭一曹操,不过毁其宗庙,收其土地兵马。可这破碎的山河,流离的百姓,凋敝的文教,又需多少心血才能重整?我常思,当年强秦扫六合,何其雄哉?然二世而亡,何也?根基不固,徒恃武力耳。”
蔡琰美眸中闪过赞赏与欣慰的光芒,她柔声道:“夫君能思及此,实乃万民之福。《左传》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武力可定纷争,却难收人心。昔日董卓入洛,兵威何其盛?终不免身死族灭,为天下笑。夫君欲成万世之基业,确需在‘文治’上多下功夫。”
“文姬所言,深得我心。”李胤握住她的手,感受着那份宁静的力量,“如今北疆暂平,外患稍息,正是我辈厉兵秣马、育才固本之时。这‘本’,一在民,二在才,三在制。”
随着李胤的战略重心转向内部深耕,一系列更加系统、影响深远的政策在河北及辽东大地推行开来。(内政建设、河北书院创立等内容与之前相同,此处不再重复)
与此同时,武将集团的后代培养也提上日程。
李胤与蔡琰之子,取名李璋,取“圭璋特达”之意,寓意品德高尚,如玉般珍贵。小家伙虎头虎脑,眉眼间颇有李胤的英气,又不失蔡琰的秀雅,极为惹人怜爱。李胤无论政务多么繁忙,每日必抽空陪伴妻儿片刻,享受这乱世中难得的家庭温馨。蔡琰除了相夫教子,也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协助父亲整理典籍、为书院编订教材之中,她的才学与风范,深深影响着内府的氛围。
不仅主公一家,其余核心文武的子嗣也渐渐成长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二代”圈子。(关平、张苞、赵统等二代描写与之前相同)
李胤有感于此,特意下令在将军府旁设立“幼学馆”,聘请博学之士,统一教导这些文武重臣的适龄子嗣,既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培养情谊与默契,也便于进行系统的忠义与能力教育。他时常会亲自去幼学馆考察,对关平、张苞等勉励有加,视若子侄。
而就在河北潜心内政、培育人才之际,南方局势果然如郭嘉所料急剧变化。孙权在周瑜、张昭辅佐下,勉强稳住局势,但内部山越问题凸显,外部面临江夏黄祖的威胁和曹操以天子名义施加的压力。曹操则趁孙策新亡,试图拉拢孙权,表其为讨虏将军,兼领会稽太守,进行安抚和试探,同时更加紧对荆州的渗透。
建安六年春,河北书院正式落成。开学典礼之上,李胤亲临,面对来自各地的首批数百名学子,以及麾下文武百官,他发表了着名的“邺城问对”,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而在典礼之后,李胤收到影卫密报:江东孙权,已拒绝曹操让其送子入许都为质的要求,并在周瑜、鲁肃等人的支持下,坚定了独立抗曹的决心。同时,河北派去的密使,也已悄然返回,带回了江东方面谨慎但善意的回应。
李胤站在书院的最高处,眺望南方。孙策的陨落,如同一颗流星的消逝,短暂地照亮了局势,又迅速归于沉寂,却间接推动了北方与江东潜在联合的可能。他知道,与曹操的决战尚未到来,但未来的棋局,因孙策之死,已然增添了新的变数。而他的河北,正在这纷乱变局中,凭借着“育才固本”的扎实策略,一步步积蓄着足以定鼎天下的雄厚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