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的盛夏,河北大地在烈日照耀下蒸腾着蓬勃生机。河北书院内辩经论道之声不绝,邺城郊外新兵操练的号子震天动地,呈现出一派文兴武盛的景象。然而在这片繁荣之下,南北对峙的阴云始终未曾消散。
镇北将军府议事厅内,四角放置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却压不住众人心头的凝重。
主公,沮授手持数份绢报,眉宇间带着深思,曹操平定淮南后,已将目光转向北方。据报,其麾下谋士荀攸提出先荆后河北之策,正在许都加紧整顿军备。
郭嘉斜倚在窗边,目光锐利如鹰:刘表年老多病,荆州内部暗流涌动。若曹操得荆襄九郡,顺流可击江东,北上可威胁我军侧翼。届时我军将陷入全面被动。
李胤负手立于巨大的山川舆图前,手指划过黄河沿线:荆州乃天下腹心,绝不可落入曹操之手。然我军新定河北不过三载,若贸然南下,恐重蹈当年袁绍覆辙。
大哥所言极是。关羽抚髯沉吟,当务之急,是巩固防线,静待时机。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侍从呈上一封密报。李胤展开细阅,眼中精光一闪:好个曹操,果然按捺不住了。
原来曹操采纳程昱之策,命夏侯渊、于禁各率精兵八千,分别向延津和官渡方向推进,其目的不在决战,而在试探河北防线的虚实。
来得正好!张飞环眼圆睁,让俺老张去会会那夏侯渊!
李胤沉思片刻,果断下令:云长、翼德听令!命你二人率青龙、白虎两营精锐,火速增援延津。子龙总督幽州军事,严防边患。文远、儁乲加强汝南防务。子义率水军巡弋黄河,随时策应。
延津前线,战云密密布。
关羽站在新建的望楼上,远眺对岸曹军营寨。时值秋汛,黄河水势汹涌,对岸曹军正在加紧赶制渡船。
四弟,你看。关羽指向对岸,夏侯渊求功心切,必会抢渡。可令子义水军备好火船,待其半渡而击。
张飞摩拳擦掌:二哥妙计!俺这就去整顿骑兵,定叫登岸的曹军有来无回!
三日后拂晓,战斗在浓雾中打响。夏侯渊果然亲率五千先锋强渡黄河。战至中流,太史慈指挥水军突然杀出,数十艘火船顺流而下,顿时将曹军船队冲得七零八落。
放箭!关羽在岸上沉着指挥。河北军强弩齐发,箭如雨下,曹军纷纷落水。部分曹军侥幸登岸,还未列阵,张飞已率重骑冲杀而至。
燕人张翼德在此!张飞声若雷霆,蛇矛翻飞,所向披靡。夏侯渊在对岸看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得鸣金收兵。
与此同时,官渡方向的战事更为激烈。
于禁用兵老练,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在河北军防线前筑起土山,架上强弩,日夜不停地发动骚扰性进攻。
于禁这是在试探我军防线的薄弱处。张辽在军帐中与诸将分析,传令各营,深沟高垒,以弩箭还击,不必出战。
然而曹军攻势日渐凶猛。这日深夜,于禁亲率死士突袭河北军一处营寨。守将仓促应战,形势危急。
儁乂,你率风雷营从左翼包抄,我自领玄武营正面迎击。张辽当机立断,披甲上马。
夜色中,两军在营寨前展开激战。张辽一马当先,月牙戟舞得虎虎生风,连斩曹军数名偏将。张合则率轻骑迂回至曹军侧后,切断其退路。战至天明,于禁见势不妙,只得率残部突围而去。
两场试探性进攻的失利,让曹操更加认清河北军的实力。双方在黄河沿线转入相持,小规模的摩擦时有发生,但大规模战事暂时停歇。
战事稍歇,李胤更加注重内政建设。
这日,他亲临河北书院,观摩学子们的辩论。书院广场上,数百名学子正在就王道与霸道展开激烈讨论。
治国之道,当以仁义为先。一个清朗的声音引起李胤注意。只见一个布衣学子侃侃而谈,然乱世之中,也需辅以雷霆手段。
李胤暗暗点头,问身旁的田丰:此子何人?如此有见地
颍川徐庶,字元直。才学出众,尤通军略。田丰答道。
既然是他,在课后李胤特意召见徐庶。两人从兵法谈到政略。
元直之才,可安邦定国。李胤恳切道,愿请先生出山,共图大业。
徐庶沉吟片刻:庶本欲往荆州投奔刘表,今见将军求贤若渴,愿效犬马之劳。然有一事相求:庶老母尚在颍川,望将军能派人接来邺城。
李胤当即允诺,命影卫火速前往颍川。不久,徐庶母亲安全抵达,徐庶感激涕零,正式拜李胤为主公,被任命为军师中郎将。
随着徐庶的加入,河北的人才储备更加充实。
这日午后,李胤在府中花园设宴,既为徐庶接风,也是难得的家庭聚会。
园中凉亭下,蔡琰正抚琴轻歌,年仅三岁的李璋蹒跚学步,追着一只彩蝶嬉戏。关羽、张飞、赵云都带着家眷前来,孩子们在草地上追逐玩耍。
平儿,莫要欺负弟弟。关羽见关平与张苞比武时出手过重,出声喝止。
张飞却哈哈大笑:二哥忒也小心,男孩子就该这般摔打!
赵云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赵统,与李胤谈论着幽州军务:乌桓各部近来颇为安分,边境商队往来不绝。只是辽东公孙度似乎又在暗中招兵买马。
无妨。李胤淡然道,经过去年一番震慑,量他不敢轻举妄动。
宴至酣处,张飞酒兴大发,非要与关羽比试箭术。两人在百步外立下箭靶,引得众人围观。
二哥先请!张飞嚷嚷道。
关羽也不推辞,挽弓搭箭,连发三箭,箭箭命中靶心。轮到张飞时,他故意蒙上眼睛,只听风声辨位,三箭同样全部中的。
众人齐声喝彩。李胤笑道:四弟这手听风辨位的本事,越发精进了。
夕阳西下,宴席渐散。李胤与蔡琰并肩走在花园小径上,看着在乳母怀中熟睡的李璋,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还记得当年在真定时,我们只有千余郡兵。李胤轻声道,如今坐拥四州之地,文臣武将济济一堂,倒像是在梦中一般。
蔡琰温婉一笑:妾却觉得,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夫君以仁德待人,以智慧治国,自然能得天下英才之心。
正说着,徐庶匆匆而来:主公,江东密报。孙权已击破黄祖,全据江夏。周瑜正在鄱阳湖操练水师,似有西进之意。
李胤神色一肃:看来,南方的局势要有大变了。
月光下,三人站在亭中,远望南方星空。长江南北,两个强大的军事集团正在悄然成型,未来的天下大势,已然初现端倪。
次日清晨,李胤召集群臣,颁布新的战略部署:
即日起,在黄河沿线增筑烽燧,每三十里设一哨站。水军扩建楼船百艘,加强水上巡逻。各营轮流驻防,保持战力。同时,在边境开设五处榷场,允许商旅往来。
主公这是要......沮授若有所悟。
以商止战。李胤意味深长地说,让曹操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
新的战略开始实施。河北与曹操势力之间,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商队的往来,使节的互访,间谍的暗斗,在黄河两岸悄然上演。而所有人都明白,这暂时的平静,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