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建业,孙权紧急召集群臣议事。水军都督周瑜(字公瑾)率先发言,他目光炯炯,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主公,李胤夺取河内,兵锋直指司隶,此乃天赐良机于我江东!曹操北顾之忧,自此远甚于南望。我军当借此良机,加速整合荆州江夏之地,抚定山越,积蓄粮草,训练水陆兵马,静观北地之变。”
长史鲁肃(字子敬)则持重补充:“公瑾之言甚是。然李胤之势,如今已如日中天,坐拥河北、幽并、河内,连通凉州,其势已成,与曹操南北对峙之局已定。我方当下之要务,在于固守孙刘联盟以自保,共抗曹、李任何一方之威胁。同时,对河北李胤,亦不可断绝往来,当保持一种微妙联络,遣使通好,示以无害,静观其变,以待时局发展。”孙权高坐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闪烁,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这三强鼎立的夹缝中,为江东谋取最大的生存空间与发展机遇。
荆南,公安县衙。刘备(字玄德)手持来自北方的详细战报,眉头紧锁,对着身旁羽扇纶巾的诸葛亮(字孔明)与沉稳睿智的陈登(字元龙)长叹一声,语气复杂:“不想李思远之势,竟已膨胀至此!河内一下,中原门户洞开,许都、洛阳皆在其兵锋威胁之下,曹孟德此后怕是寝食难安了。这天下三分之势,因其稳坐北方,已是愈发明朗矣。”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深邃如潭,冷静分析道:“主公明鉴。然李胤之重心,终究在北,其欲彻底消化冀、幽、并、河内,整合凉州,非短期可就。且黄河天堑难越,曹操亦非易与之辈,短期内,李胤难有全力南顾之举。而曹操,经此一事,其首要之敌,仍是占据荆州要冲、对其威胁更直接的孙权与我等。此正是天赐于我,整合荆南四郡,厚植根基,招揽流民,积草屯粮,精练士卒之时机。唯有自身强盛,方能在这虎狼环伺之乱世中,立于不败之地。”
陈登亦点头附和:“孔明先生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道。此外,观李胤行事,对关、张、赵诸位将军甚为倚重优待,对主公您,似乎也并无显恶之意,甚至赤壁战后曾有暗中放行之举。此层微妙关系,或可为我等日后与河北周旋、换取喘息之机之余地。”
立于刘备身侧,一直沉默寡言却目光坚定的牵招(字子经),此刻慨然出声,声如金石:“主公!招不才,愿竭尽驽钝,整军经武,巡防边界,他日若有机会,必为公开疆拓土,在这荆南之地,打下一片坚实的基业!”作为刘备麾下目前最善战、也最值得信赖的将领,他深感责任重大,也充满了建功立业的渴望。
刘备看着眼前这几位在困境中依然不离不弃、各具才干的核心班底——卧龙之智的孔明,善于谋略与内政的元龙,忠勇可靠的子经。他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坚韧的光芒:“诸君之言,甚善!备,虽暂困于此,然有诸君辅佐,何愁大业不成!便依孔明之策,内修政理,外结孙吴,静待天时!”
河北,邺城。镇北将军府内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觥筹交错,欢声雷动。张飞成了绝对的主角,他立于堂中,声若洪钟,辅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将河内之战,尤其是诱敌、爆破、破城的经过,描绘得绘声绘色,引得众将阵阵喝彩,纷纷举杯向他祝贺。太史慈、甘宁等人亦与有荣焉,畅谈着水军巡弋、保障侧翼的经过。
李胤坐于主位,面带温和笑容,接受着文武群臣的敬酒祝贺。他时而与身旁的沮授、郭嘉低声交谈几句,时而对前来敬酒的张飞、徐庶勉励有加。然而,在这片喧闹与成功的氛围之下,他的内心却清明如镜,并无多少得意与松懈。河内之捷,是战略布局中至关重要的一步,但绝非终点,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更为艰难局面的开始。曹操此番暂退,非是力不能及,实乃南线牵制,迫不得已。一旦其稳住南方,或者与孙权、刘备达成某种程度的妥协,必会挟怒卷土重来,届时,河内首当其冲。拿下河内,意味着与曹操这个主要对手的正面冲突将更加直接、更加激烈,未来的大战,其规模、其残酷程度,都将远超以往。
宴席持续到深夜方散。文武官员们带着酒意和兴奋陆续离去,偌大的厅堂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残羹冷炙和摇曳的烛火。李胤信步走出喧闹的大厅,并未直接回后院休息,而是独自一人,踏着清冷的月色,再次登上了邺城那高大宽阔的城墙。
春夜的凉风拂面,带来远处漳水渠的湿润气息和泥土的芬芳。他凭垛而立,极目南望。目光仿佛穿越了数百里的黑暗,越过了滔滔黄河,落在了那片刚刚经历战火、如今已纳入版图的河内土地,更落在了更南方——曹操所在的许都,孙权盘踞的江东,以及刘备苦苦支撑的荆南。脚下,是日益繁盛、灯火星星点点的邺城;身后,是广袤而逐渐安定的河北大地;家中后院,有等待他归去的妻儿,有承载着未来希望的传承。家、国、天下,这沉甸甸的责任,如同无形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在这成功的时刻,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自满。
“北疆暂宁,西进初成,河内已得……看似局面大好,实则如履薄冰。”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夜风里,“曹操虎视在侧,孙刘联盟貌合神离,内部世家大族仍需平衡,新技术、新政的推广亦非一蹴而就……下一步,绝非盲目扩张,而是彻底消化此番所得成果,进一步‘深根固本’,积攒足以在未来定鼎天下的绝对力量。”
他知道,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只会更加汹涌。下一次风暴的到来,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但他已做好了准备,将继续带领着他的家,他的国,在这波澜壮阔的乱世之中,坚定不移地,走出一条与前人不同的道路,一条通往天下安宁的康庄大道。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如同这浩瀚的夜空,囊括星辰,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