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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六年的一个午后,黑石山东麓的巨响像一记闷棍,砸醒了整个新家峁的午睡。

苏婉儿正给承平喂米糊,手一颤,瓷勺磕在碗沿上“叮”的一声脆响。窗外,北边传来沉闷的爆炸声,不似雷,倒像什么东西在土里憋狠了炸开。安宁小脸煞白。

紧接着是急促的铜锣声,三急两缓——这是工坊区事故警报。婉儿心猛地一沉,放下碗,抱起承平就往外跑。街面上已有不少人涌向北边,脚步慌乱,议论声嗡嗡响起。

“火药场!是火药场出事了!”

“谁伤了?重不重?”

“说是小石头……”

婉儿腿一软,靠住门框才没倒下。小石头,那个笑起来缺颗门牙、总在试验场外偷看孩子们玩闹的少年。上月她送衣裳去,还看见他胳膊吊着绷带,却咧嘴说“李夫人,这次硝石可白了”。

火药试验场的烟尘散去时,现场已围满了人。赵铁锤脸色铁青地守在工棚口,不许人进。里头,刘郎中正给小石头处理伤口——右手袖子烧没了,手背燎起一片水泡,头发焦了一绺,脸熏得乌黑。

“咋回事?”孙铁匠拨开人群挤进来,他刚从铁匠铺跑来,围裙上还沾着煤灰。

杨文远蹲在地上,盯着石臼里那摊焦黑的痕迹。石臼是粗砂岩凿的,杵是铁头木柄,此刻杵头还冒着缕缕青烟。“研磨硝石,杵底磕到碎石,进火星了。”他声音发干,“硝石粉……烧了。”

量不大,就一把。可那一瞬间的爆燃,火光“呼”地窜起,烧着了小石头的袖口和头发。若不是赵铁锤反应快,一盆沙土泼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了多少次!研磨要湿法!湿法!”赵铁锤吼得嗓子劈了,眼睛却红着,“你小子耳朵呢?!”

小石头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手背上,烫伤处更疼了。

李健来时,现场已初步清理。他先看小石头的伤——刘郎中正在上獾油膏,少年疼得龇牙,却硬憋着没哭出声。

“骨头没事,皮肉伤,养半月能好。”刘郎中低声道,“可若火星溅进眼睛……”

李健没说话。他走到石臼前,捡起那块惹祸的碎石——是砂岩臼底崩落的小角,不知何时混进硝石里。铁杵磕上去,硬碰硬,火星就是这时迸出来的。

“李盟主,是我没管好……”赵铁锤哑声道。

李健摆手。他环视围观的工匠们——有铁匠铺的、炼钢坊的、皮革作坊的,个个脸上写着后怕。今日是火药场,明日可能是炼钢炉,后天可能是纺纱机。新家峁的工坊越开越多,危险像藏在暗处的兽,随时可能扑出来。

“未时三刻,议事堂开会。”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嘈杂,“所有工坊主事,都来。”

未时的议事堂从没这样满过。长条凳坐不下,后头站了两排。除了各工坊头脸人物,连学堂的吴先生、医馆的刘郎中都到了。小石头包扎着手坐在角落,头垂得低低的。

李健没坐,站在前头,背后黑板上已写了大字:事故、隐患、制度、生命。

“今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开门见山,“小石头伤不重,是运气。可咱们不能总靠运气活着。”

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个圈:“火药场出事,根子在哪儿?是碎石混进原料?是铁杵不该用?还是——”他顿了顿,“是咱们压根没把‘安全’当回事?”

满堂寂静。只有窗外知了声嘶力竭。

李健让杨文远汇报排查结果。年轻人站起来,手里厚厚一叠纸,念得声音发颤:

“火药场,原料混放,操作间粉尘浓,防护只有面罩手套……”

“炼钢坊,炉前无护栏,上月有两人烫伤;铁水抬运靠人力,三月前差点翻锅;煤气聚集,工人常头晕呕吐……”

“铁匠铺,水力锤无罩,去年锤头脱落砸伤马;淬火油槽无盖,油蒸汽遇明火即燃;砂轮无护板,铁屑伤人眼的事出过三起……”

一条条,一桩桩。每念一条,底下就有人低头。这些都是他们习以为常的“小事”,攒到一起,竟触目惊心。

刘郎中接着报医疗账:过去半年,工坊区因工受伤四十七人次,重伤致残三人。“断指的、瞎眼的、烫烂皮的……”老郎中声音发涩,“都是壮劳力,都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春娘忽然捂脸哭了。上月纺织坊有个姑娘头发卷进齿轮,硬扯下一片头皮,如今还躺医馆里。“我总说小心小心,可机器转起来,哪顾得上……”

孙铁匠重重叹气。他想起徒弟二牛,去年被铁水溅了脚,如今走路还瘸。“咱们打铁的,受伤是常事。可若早有个规矩……”

“今天起,立规矩。”李健斩钉截铁,“成立安全生产委员会,我牵头,在座都是委员。头一桩事——定《安全生产条例》。”

条例起草熬了五个日夜。委员会的人白天照常干活,夜里聚在议事堂,一条条抠字眼。

争议最大的是一条:“所有危险操作,必须持证上岗,无证者不得独立作业。”

“啥叫证?咱们祖传的手艺,还要考个证?”有老匠人不服。

“就是要考。”李健寸步不让,“你会打铁,可知道铁水温度多少会溅?知道哪种烫伤不能冲凉水?知道煤气中毒先开窗还是先救人?”

老匠人噎住了。

吴先生帮着把条文改得通俗:“工具未检,勿动手;防护未戴,莫上前;规程未明,不操作;隐患未除,不生产。”四句话,编成顺口溜,配上图,贴满各工坊。

条例八十条,从责任到培训,从防护到应急,从未有过的细致。公布那天,工坊区炸了锅。

反对声最大的竟是些老师傅。“我打铁三十年,还要你教怎么拿锤子?”“纺车我闭着眼都能操作,戴什么帽子?”

李健不争辩,只让人把刘郎中的医疗账抄成大字报,贴在作坊门口。那上头,一个个名字,一道道伤痕,血淋淋地摆着。

又让重伤致残的工人来讲。二牛瘸着腿,说当年若有人告诉他铁水会这么溅,他宁可不干那趟活。缺了手指的皮匠老马,说现在系鞋带都费劲。

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那儿。

反对声渐渐小了。

火药场是第一个动的。赵铁锤按条例,把原料库清空,硝石、硫磺、木炭分三间屋存,门上画了醒目的骷髅头。操作间开了大窗,加了通风橱——其实是个木箱接风箱,能抽走粉尘。所有铁器换成铜器、木器,连门扣都换成鹿角制的。

“这还叫打铁?”有徒弟嘀咕。

“这叫保命。”赵铁锤把烧焦的半截袖子挂墙上,“瞅见没?下次烧的就不是袖子了。”

炼钢坊的整改更费钱。周小福要建炉前护栏,要定制铁水抬包,要给工人做隔热服。预算报到李健那儿,他眼都没眨:“批。”

“可这得八十贯……”周小福心疼。八十贯,能买二十石粮。

“八十贯买几十条命,值。”李健翻着预算单,“不够再加。”

纺织坊的防护罩是韩师傅带着木工队连夜赶的。齿轮、皮带、飞梭,所有转动部位都包上木壳,只留操作口。女工们起初嫌碍事,可当亲眼看见木罩挡住了一次断裂的皮带,再没人说了。

最难得的是养殖场。赵老四按条例,给沼气池加了木盖,立了警示牌;饲料粉碎机加了防护网;病畜隔离圈移到了下风口。

“牲畜罢了,也这么讲究?”有老饲养员不解。

“牲畜病了传人,也是大事。”赵老四指着条例,“上头写着呢,‘人畜共患,严防严控’。”

小石头在家养伤的第七天,杨文远来看他。少年手上的水泡已瘪了,结了层薄痂,痒得总想去抓。

“杨哥,我……我是不是不能再碰火药了?”小石头眼睛肿着,不知是疼哭的,还是怕哭的。

杨文远坐下,给他看新编的《火药安全操作手册》。册子不厚,配着图:怎么辨硝石纯度,怎么湿法研磨,怎么穿防护服,怎么应急处理。“不是不让你碰,是要你更懂它。”

他翻到一页,画着个简陋的通风橱:“这是赵哥新做的。往后研磨,在这儿。”又翻一页,是铜制工具图:“这些,打好了。铁器全换了。”

小石头怔怔看着。那场让他噩梦连连的事故,在这些图里,被拆解成一个个可以预防的环节。

“事故不是你的错。”杨文远合上册子,“是咱们没早把这些规矩立起来。”

少年眼泪又下来了,这次是别的滋味。

条例推行到第三个月,北边传来真正的雷霆——流民部攻破甘泉,守将战死,县城焚掠一空。溃兵和流民如潮水南涌,最近的一股,离新家峁只六十里。

寨墙上的烽火连夜不熄。李定国带着快速反应队前出哨探,回来时满身尘土:“是溃兵,约数百人,有马数十匹,正往咱们这边流窜。”

备战令下达。工坊却第一次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工匠认为,眼下该全力赶制兵器铠甲,安全条例“太拖事”。

“炉子多烧两时辰,能多出百斤钢!可你们非要加护栏,非要轮班放煤气,这不是耽误事吗?”炼钢坊有个老师傅当众嚷。

周小福还没开口,赵铁锤先站了出来。他摸出那块烧焦的袖布,摊在炉前通红的火光下:“张师傅,您打铁比我久。我问您——若此刻炉子炸了,伤了人,耽误的是一百斤钢,还是十条命?”

老师傅语塞。

“北边敌人来了,咱们要钢要甲,也要能挥刀拉弓的人。”赵铁锤声音不大,却砸进每个人心里,“人没了,要钢何用?”

那日后,再无人提“耽误事”三字。

八月中的一场暴雨,冲垮了黑石山试验场旁的土坡。泥石流滑下来,埋了半个原料库——正是硝石库。

警报再响时,所有人都捏把汗。硝石遇水剧烈反应,可能爆炸。

但这次,没有慌乱。赵铁锤按应急预案,先疏散人员,再带穿戴全套防护的抢险队进场。他们用木锨清淤,用沙袋筑堤,两个时辰后控制住险情。

清点损失:硝石浸湿三成,但库房结构完好,无人员伤亡。

“若按以前,肯定一群人赤手空拳往上冲。”事后复盘,赵铁锤感慨,“现在知道先撤人,先防护,有条不紊。”

李健在安全委员会上,把这次抢险定为“成功案例”。“规矩不是捆手脚,是教你怎么在危险时,还能稳住手脚。”

九月的一夜,苏婉儿又一次路过火药试验场。新修的工棚里灯火通明,赵铁锤正带着徒弟们做夜班——不是赶工,是安全培训。

她看见小石头站在前排,手上疤还明显,却已能流利背出操作规程。看见杨文远在黑板上画分子式,讲硝石遇热为什么爆。看见角落的水缸满着,沙箱新填了沙,湿棉被叠得整齐。

远处炼钢坊也亮着灯。炉前工轮班休息的间隙,有人正检查隔热服有没有破损。铁匠铺里,砂轮加装了护目板,飞溅的火星再伤不到人。

更远处的纺织坊,夜班的女工们都戴着统一的布帽,头发一丝不乱。

这一切静默而坚韧,像深扎进土地的根须,把“安全”二字,一点点刻进新家峁的骨血里。

婉儿想起白日里李健说的话:“咱们要建的,是个让人活得踏实的地方。踏实,就得先安全。”

她抱着睡熟的承平,轻轻哼起新学的儿歌——是学堂教的《安全谣》:“小锤叮当响,护具要穿好;炉火红彤彤,面罩不能少……”

安宁在梦里咂嘴,小手无意识抓了抓她的衣襟。

寨墙上,守夜的民兵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腰间新配的火药囊——那里头的颗粒火药,是用新规程制的,干燥,均匀,稳定。

他不知道北边的溃兵会不会来。

但他知道,若来了,他腰间的火药不会因受潮哑火,他身上的皮甲不会因偷工开裂,他身后的工坊不会因一次事故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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