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终于在熟悉的榕城站台停稳。踏上故乡土地,呼吸着湿润微凉的空气,看着父母在出站口翘首以盼的身影,苏暖暖和陆晏心中都涌起一股暖流。尽管在列车上已经有了十几个小时的亲密相处,但回到现实环境,尤其是在双方父母面前,两人还是心照不宣地拉开了些许距离,只是眼神交汇时,那份默契和甜意无法完全隐藏。
“暖暖!这里!”周雅笑着挥手,旁边是提着行李的苏舟。
“晏晏!长高了!”秦悦也一眼看到了儿子,旁边站着陆建国。
两家人热络地会合,互相问候,分享着旅途的疲惫和回家的喜悦。陆晏偷偷瞥了一眼苏暖暖,她正被周雅揽着肩膀仔细打量,脸上带着回家的放松和浅浅笑意。他心跳又快了两拍,迫不及待地想跟父母分享那个巨大的秘密。
两辆车分别驶向各自的家。一路上,陆晏坐在副驾驶,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脑子里反复演练着该怎么开口。
终于到家,放下行李,秦悦忙着要去厨房张罗晚饭,陆建国也准备泡茶。陆晏深吸一口气,叫住了他们:“爸,妈,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说!”
他的语气郑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一丝紧张。
几乎同时,秦悦也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围裙,快步走过来:“儿子,妈也有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你!保证你听了高兴得跳起来!”
陆晏一愣:“妈,你先让我说,我的事特别要紧!”
秦悦一瞪眼,好笑地拍了他一下:“嘿,小兔崽子,出去上个大学,回来就跟妈抢话说了?行行行,让你先说,我倒要听听,你能有什么消息,比妈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更要紧!” 她眼里闪着促狭和期待的光,显然对自己要宣布的事信心十足。
陆建国也笑眯眯地坐了下来,准备听儿子“要紧”的消息。
陆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些,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他看了看父母,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爸,妈,我跟暖暖……在一起了。我们谈恋爱了。”
说完,他紧张地看着父母的反应,手心都有些冒汗。虽然觉得父母应该不会反对,但毕竟是人生第一次正式跟家里宣布恋情,对象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暖暖,心情难免忐忑。
预想中的惊讶、询问或者调侃并没有立刻出现。
秦悦和陆建国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然又欣慰的笑容,那笑容里甚至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哈哈哈!”秦悦最先笑出声,用力拍了一下陆晏的后背,力道大得让他往前踉跄了一步,“好小子!不愧是我儿子!动作挺快嘛!” 她语气里的喜悦和得意简直要溢出来,完全没有半点意外。
陆晏被拍得有点懵,也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只是困惑地看着笑逐颜开的父母:“爸,妈,你们……不觉得突然吗?”
“突然?有什么好突然的!”秦悦一挥手,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和兴奋,“儿子,这就是妈要跟你说的那个‘更要紧’、更让你高兴的好消息!”
她拉住陆晏的胳膊,让他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眉飞色舞地开始宣布:“你跟暖暖在一起了,那正好!妈告诉你啊,咱们家跟暖暖家,早就商量好了!就趁这个寒假,给你们俩——订婚!”
“订……订婚?!”陆晏这下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溜圆,怀疑自己是不是坐火车坐晕了出现了幻听。
“对啊!”秦悦越说越起劲,“其实啊,早在你俩刚出生那会儿,我和你周雅阿姨就开玩笑说要订娃娃亲!后来咱们家搬走了,这事就搁下了。可你看,缘分就是断不了吧?你俩又考到一个城市去了!”
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和了然:“你和暖暖去首都上学后,我和你周雅阿姨通电话,聊起你们。暖暖那孩子,心思细,话不多,但你周雅阿姨是什么人?当妈的能看不出来?暖暖心里啊,早就有你了!还有你,臭小子,每次打电话提起暖暖那副支支吾吾、又惦记得不行的样子,以为妈听不出来?”
陆晏的脸腾地红了,原来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
“所以啊,”秦悦一拍大腿,“我们两家一合计,干脆!也别等你们年轻人自己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了!趁热打铁,把这个名分给定下来!我和你爸,还有你苏叔叔周雅阿姨,一致同意,就这个假期,给你和暖暖把婚订了!仪式啊、宴席啊,我们都开始筹备了,就等你们俩回来!”
她看着儿子呆若木鸡的样子,以为他是高兴傻了,得意地补充道:“怎么样?儿子,妈这个惊喜,是不是比你那个‘在一起’的消息,更带劲?这下好了,你们谈恋爱,名正言顺,两家支持,多好!”
陆建国也笑着点头:“是啊,晏晏。你和暖暖,知根知底,感情也好,早点定下来,我们做父母的也放心。以后在首都,互相也有个正式的照应。”
陆晏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锅粥。
他和暖暖刚确认关系,正沉浸在初恋的甜蜜和忐忑中,还在想着怎么慢慢让父母接受……结果,父母这边,不,是双方父母,居然早就“预谋”好了,连订婚仪式都要办了?!
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喜悦和一种奇妙的宿命感,如同暖流般席卷了他。
原来,他和暖暖,从一开始就被祝福着。
原来,他们的缘分,在两家长辈眼里,早已是注定。
原来,他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欢和靠近,背后早有最坚实的支持。
他不是一个人在忐忑地经营这份感情,他的父母,暖暖的父母,都在用他们的方式,为他们的未来铺路,为他们的关系加冕。
“爸,妈……”陆晏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也微微发酸,心里被涨得满满的,除了幸福,还是幸福,“谢谢……谢谢你们。”
秦悦看他这样,眼圈也红了,笑着拍他:“傻小子,谢什么!你们好好的,我们就最高兴了!快去,给暖暖打个电话,把这好消息也告诉她!不对……等等,她爸妈肯定也跟她说了!哎呀,你们俩这下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陆晏这才猛地想起苏暖暖。对啊,暖暖那边……她是不是也刚得知这个消息?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太突然?会不会有压力?
他立刻站起身,抓起手机就想往自己房间跑,跑到一半又停住,回头看着父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急切:“爸,妈,我先回房间!”
“去吧去吧!”秦悦笑着挥手。
陆晏冲回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然后才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苏暖暖轻柔的声音:“喂?”
“暖暖!”陆晏的声音带着激动,“我……我刚到家,我妈跟我说了……订婚的事!你……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苏暖暖的声音传来,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笑意:“嗯,我刚也听我爸妈说了。”
她的反应比陆晏预想的要平静得多。陆晏心里那点担心稍微放下了些,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雀跃和一种想要立刻见到她的冲动。
“暖暖,你……你怎么想?”他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带着紧张和期待。
苏暖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陆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他听到她说,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也仿佛直接落在他心尖上:
“我想……这样也很好。”
陆晏握紧了手机,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所有的忐忑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嗯!”他用力点头,尽管她看不见,“我也觉得,特别好!”
放下电话,陆晏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却又无比真实。他不仅和心爱的女孩确定了恋爱关系,还得知他们即将订婚,得到双方家庭最真挚的祝福。
这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