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点结余:。检测到任务者精神波动,是否进行交互?】
夜深人静,暖香阁内只留了一盏小小的羊角灯,散发着朦胧柔和的光晕。五岁的身体极易疲倦,苏暖暖的意识却保持着惯有的清明。她躺在柔软馨香的锦被里,听着外间守夜丫鬟均匀的呼吸声,在脑海中与系统沟通。
“我说,” 她用意识传递着一种近乎无语的情绪,“连续两个世界,开局都是手短脚短、生活不能自理的幼崽,这‘童年重温体验套餐’是不是有点过于超值了?下次任务,能申请换个……至少是能跑能跳、说话利索的年龄段吗?”
系统的机械音平缓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任务者年龄与身份匹配由主神系统根据世界背景、任务目标及能量扰动最小化原则综合设定。存在继续匹配幼年体可能,亦存在匹配其他年龄段可能。最终解释权归属主神。】
苏暖暖:“……”
这标准化的、充满免责声明的回答,简直比朝堂上的老油条还滴水不漏。她几乎能想象出主神系统那不可名状的形态,随意拨弄着命运线,将她像个棋子一样丢进不同年龄段的场景里,美其名曰“最优配置”。
“好吧,‘听主神的’。” 她放弃挣扎,转而关注眼前,“不过,这个苏言……初始好感度涨得还算平稳。‘感恩、温和、阳光、责任感极强’……啧,这设定简直是量身定做的‘好哥哥’模板。就是不知道,这份‘责任感’和‘保护欲’,将来要如何自然而然地从兄妹之情,转化到男女之情,还得加上‘生子’这么具体的目标……”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这次的任务,似乎比上一个世界那种纯粹培养感情、白头偕老的模式,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现实羁绊与压力。
系统没有回应她的感慨,只是再次沉寂下去,如同深海。
抱怨归抱怨,日子总要继续。苏暖暖很快将这点小小的“职业困扰”抛诸脑后,专注于扮演好一个五岁受宠富商千金,以及一个依赖并喜爱着新哥哥的妹妹。
晨起,有时苏暖暖赖床,张嬷嬷怎么哄都不肯起,只要丫鬟在门外说一句“言少爷下学回来给小姐带了东街的糖画”,或是“言少爷在院子里等着和小姐一起用早膳呢”,那小身子就会立刻骨碌碌爬起来,配合度极高。
苏言上午去前院书房跟着程夫子学习,苏暖暖也有自己的女先生教导简单的识字和女红(当然,以玩为主)。下午苏言练习骑射或算学时,苏暖暖若是午睡醒了,常会拉着丫鬟跑去校场边远远地看。苏言一开始骑在小马驹上还有些摇晃,射箭也常脱靶,但他从不气馁,一遍遍练习,额头布满细汗也浑不在意。当他终于能稳稳控住马缰,或是箭矢“夺”一声射中靶心(哪怕是边缘),便会第一时间扭头,在围观的小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看到她拍着手跳起来欢呼,他的笑容便会比阳光还耀眼几分。
苏暖暖也会“投桃报李”。柳氏或厨下做了她特别喜欢的点心,比如酥脆的杏仁佛手、甜糯的桂花糖藕,她总会嚷嚷着“给哥哥留一份”,非要亲眼看着丫鬟装进食盒,送到听竹轩才罢休。苏言每每收到,哪怕当时正在用功,也会立刻停下,当着丫鬟的面细细吃完,然后下次见面时,必定会认真道谢,眼里满是被人记挂的暖意。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苏言’持续感受任务者的依赖、分享与关怀,归属感与愉悦感增强,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43。】
苏府高墙内的生活平静而温馨,但孩子终究需要同龄的玩伴。很快,苏暖暖的社交圈里,除了哥哥苏言,又加入了新的成员。
首先是住在同一条街上的林家小姐,林书意,比苏暖暖大两岁,父亲是个秀才,家里开着个小小的书肆。书意性子文静,爱看书,手指白皙,说话细声细气。她来苏府做客时,常和苏暖暖一起摆弄娃娃,或是听苏言讲书里的故事,听到精彩处,会用手帕掩着嘴轻轻笑,眼神里带着对苏言学识的钦佩。
另一个则是隔了两条街的赵家小子,赵铮,年龄与苏言相仿,父亲是苏州府衙的捕头,虎头虎脑,性格活泼好动,甚至有些莽撞。他是偶然跟着父亲来苏府送东西(苏家与府衙有些生意往来),在后花园遇见正在陪苏暖暖看鱼的苏言,一言不合(其实只是赵铮单方面想试试新“哥哥”的斤两)就要和苏言比划摔跤。苏言起初不愿,但赵铮缠得紧,又怕他鲁莽伤到旁边的暖暖,只得应战。没想到苏言看着清瘦,在北地流浪时却为自保学过些粗浅拳脚,加上性子沉稳,竟三两下将赵铮撂倒了。赵铮摔了个屁股墩,不但不恼,反而眼睛发亮,一骨碌爬起来就喊“言哥厉害!”,从此成了苏言的小尾巴,隔三差五溜来找他,不是切磋拳脚,就是央着他教两招,或是分享些从父亲那里听来的“江湖轶事”。
林书意的加入,让午后花园的石桌旁多了几分文雅静谧。她会带来父亲书肆里新到的、配有简单插图的花草图谱或游记,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看。苏言负责讲解文字,苏暖暖指着图画问东问西,林书意则能补充些从父亲那里听来的风土人情。苏言对待林书意客气有礼,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对她提出的问题总是耐心解答。
而赵铮的到来,则给听竹轩和校场带来了更多的喧闹与生气。他嗓门大,笑起来嘎嘎的,常常人未到声先至:“言哥!暖暖妹妹!看我带了什么好玩的!” 有时是做工粗糙但转动起来嗡嗡响的竹蜻蜓,有时是两把新削的木剑。他会拉着苏言比试木剑,苏言总是防守居多,点到即止,偶尔才会巧妙地将赵铮的木剑挑飞,引得赵铮大呼小叫,又跑去捡起来再战。苏暖暖就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晃着小腿,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拍手给两人加油。苏言即使在“比试”中,目光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扫过暖暖的方向,确保她的安全,见她开心,自己挥剑的动作似乎也更流畅了些。
这一日,赵铮不知从哪里弄来几只还没长成、颜色鲜亮的小鲤鱼,装在木盆里兴冲冲地抱来苏府。
“言哥,暖暖妹妹,书意妹妹,快来看!咱们比赛养鱼怎么样?看谁养的鱼最壮实,长得最快!” 赵铮将木盆放在花园的石桌上,水花溅出一些。
林书意微微蹙眉,掏出手帕擦了擦溅到裙角的水滴,细声道:“鱼儿离了活水,怕是不好养。”
苏言仔细看了看那几条小鲤鱼,对赵铮说:“铮弟,你这鱼太小,盆也小,得勤换水,还得喂些专门的鱼食,不然活不长。”
苏暖暖却已经被那游动的小小身影吸引了,趴在石桌边,伸出小手指想去碰,又被苏言轻轻拦下:“暖暖,手上有汗,对鱼儿不好。” 他转身吩咐丫鬟去取几个敞口的白瓷缸,并一些干净的细沙和水草。
很快,几个白瓷缸摆开,注入晾晒过的清水,铺上细沙,点缀几缕碧绿水草。苏言帮着苏暖暖和林书意,小心地将分到的小鲤鱼用纱布网捞进各自的缸里。赵铮毛手毛脚,差点把自己的鱼掉地上,幸亏苏言眼疾手快接住。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鱼了!” 赵铮对自己的鱼缸志得意满,仿佛已经看到了它长成巨无霸的那天,“言哥,你懂得真多!以后怎么养,我们都听你的!”
苏言笑了笑,拿起一小撮鱼食,均匀地洒在几个鱼缸里,解释道:“不能多喂,一日一次,每次一点点就好。水要常换,但不能全换,换一部分,要用晒过的水……”
阳光和煦,微风拂过,吹动缸中水草摇曳。四个孩子围在石桌旁,专注地看着水中悠然摆尾的小小生灵。苏言清朗的讲解声,苏暖暖不时的提问,林书意偶尔的补充,赵铮大咧咧的保证,交织成一曲轻快的童稚交响。
苏言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用帕子擦去苏暖暖因为趴得太近而蹭到脸颊的一点水渍,又帮她把滑落到眼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林书意抬眼悄悄看了看苏言专注温柔的侧脸,又飞快地低下头,耳根有些泛红。赵铮则完全没注意这些,只盯着自己的鱼缸,摩拳擦掌。
苏暖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微动。哥哥的温柔细致,书意姐姐隐约的倾慕,铮哥哥的直率崇拜……这小小的、围绕苏言形成的圈子,正悄然生长。而她自己,作为他最重视、最想保护的“妹妹”,正稳稳地站在这个圈子的中心,沐浴着他毫无保留的关怀。
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苏言正在撒鱼食的手背。苏言停下动作,低头看她,眼中带着询问。
苏暖暖仰起小脸,笑得眉眼弯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软软地说:“哥哥最厉害了。”
苏言微微一怔,随即,清澈的眼眸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暖意,如同被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他揉了揉暖暖的头发,声音轻柔:“傻暖暖。”
【系统提示:攻略目标‘苏言’在社交互动中巩固保护者与引导者角色,并获得任务者直接崇拜与亲近,情感满足度提升,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8。】
缸中小鱼吐出一串细细的气泡,晃晃悠悠升上水面,啪地一声轻响,碎裂在温暖的春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