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苏暖暖自然又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她裹着世子的大氅,被世子亲自护送回来,虽然萧墨渊下令封锁消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秦骁加派了人手明里暗里保护她之后,关于这个小小厨娘“阿暖”的议论,再次悄然在底层士兵和仆役间流传开来。
版本各异,有的说她运气好恰巧被世子所救,有的则猜测她是否与世子有旧,更有甚者,结合之前赵奎吃瘪的事情,暗地里将她传得神乎其神,仿佛是个深藏不露的奇人。
苏暖暖对此一概不理,依旧每日准时出现在伤病营的厨房,洗菜、烧火、熬药,仿佛那日的惊魂从未发生过。只是她身边确实多了些“偶然”路过的巡逻士兵,以及秦骁时不时投来的、带着探究和更多善意的目光。
萧墨渊那边,自那日后,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疏离。他依旧忙碌,偶尔来巡视,目光掠过厨房区域时,会若有似无地在苏暖暖身上停留一瞬,但也仅此而已,并未再与她有过单独交谈。
苏暖暖也不急。28的好感度让她底气足了不少。她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只需要合适的时机和养分,自然会发芽生长。萧墨渊那样的人,戒备心极重,突如其来的大幅好感提升,反而可能让他警觉,现在这样恰到好处的“冷却”和距离感,更利于感情的稳固和潜移默化。
她现在要做的,是巩固自己“有用”且“安分”的形象,并等待下一个契机。
这日,秦骁处理军务至深夜,感染的风寒似乎加重了些,咳嗽不止。他想起苏暖暖便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伤病营附近,恰好看到苏暖暖还在厨房外的水井边清洗明日要用的药罐。
“阿暖姑娘。”秦骁唤了一声。
苏暖暖闻声抬头,见到是他,擦了擦手走过来:“秦将军,您还没休息?脸色似乎不太好,咳嗽又加重了?”
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柔和而关切。秦骁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结果引发更剧烈的咳嗽),才道:“无妨,老毛病了。想起姑娘似乎通晓药理,不知可有……好用些的方子缓解?”
苏暖暖笑了笑,道:“秦将军稍等。”她转身回自己住的小帐篷,很快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这不是什么名贵方子,只是用晒干的枇杷叶和桔梗磨的粉,您用热水冲服,能润肺止咳。若不见效,还是得找军医看看。”
秦骁接过那不起眼的小纸包,心中微暖。他位高权重,平日里巴结奉承的人不少,但像这样不带目的、仅出于善意的关怀,在这军营里却显得珍贵。
“多谢姑娘。”他郑重道谢,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那日……多谢你了。若非你机警,后果不堪设想。世子他……其实很记你的情。”
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苏暖暖心中明了,这是秦骁在向她释放善意,甚至可看作是某种程度的认可。她面上依旧平静,微微颔首:“秦将军言重了,奴婢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世子……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她表现得谦逊而守礼,既不居功,也不趁机打探,让秦骁对她的观感更好了几分。
又过了两日,萧墨渊召集将领商议军务,直至深夜方散。许是连日劳累,加上边疆夜晚寒气重,他竟也有些轻微的头疾发作,回到帐内后,便下意识揉了揉眉心。
贴身亲卫见状,小心提议:“世子,可要传军医?”
萧墨渊摆了摆手:“不必兴师动众。”他顿了顿,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日苏暖暖在锦瑟院托人送来的、那个装着晒干菊花和薄荷叶的安神枕。那清浅的香气,似乎确实有几分宁神的效果。
“去……问问那个阿暖,”他语气平淡,仿佛随口一提,“她之前做的那个安神枕,可还有?”
亲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暖”是谁,连忙应声退下。
片刻后,亲卫回来,手里捧着的却不是安神枕,而是一个更小巧精致的棉布包。
“世子,阿暖姑娘说,安神枕一时来不及做,她用现有的药材重新配了个药囊,说是提神醒脑、缓解头痛或许更对症些,让您试试看。”
萧墨渊接过那药囊,入手微沉,散发着比安神枕更浓郁些的、混合了薄荷、冰片以及其他几种清冽药材的香气,闻之确实让人精神一振,额角的胀痛似乎也缓解了些许。
他摩挲着药囊粗糙的棉布表面,眸色深沉。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出恰到好处的东西。
他并未说什么,只将药囊放在了案头。
夜渐深,烛火摇曳。萧墨渊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紧的额角,目光再次落在那不起眼的药囊上。
他想起木屋里她决绝的眼神,想起她裹在大氅里依赖又脆弱的模样,想起她坚持留在军营时故作坚强的姿态,还有这悄然送至手边的、带着她独特印记的药香……
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涟漪,在那片名为心湖的深潭中,轻轻荡开。
而另一边,收到亲卫反馈,得知萧墨渊收下药囊并未拒绝的苏暖暖,躺在简陋的床铺上,看着帐篷顶,嘴角弯起了然的弧度。
看,温水煮青蛙,火候慢慢就到了。
她翻了个身,安心睡去。
系统虽然没再提示好感度增加,但她能感觉到,那根名为“萧墨渊”的弦,正在被她一点点,不着痕迹地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