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营的清晨,本该在操练的号角声中苏醒,此刻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里。秦骁快步穿过校场,敏锐地注意到几个士卒面色苍白地靠在兵器架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回事?他厉声询问值守的校尉。
校尉惶恐回禀:将军,从昨夜起,已有二十余人出现呕吐发热之症,军医们都说是......瘟疫。
秦骁心头一沉,立即赶往主帅大帐。帐内,萧墨渊正在批阅军报,听闻禀报后,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阴影。
发病的都是哪些人?他语气平静得反常。
皆是三日前接触过新到粮草的士卒。秦骁压低声音,末将怀疑......
赵奎终于按捺不住了。萧墨渊放下狼毫,指尖轻叩案几,传令,按瘟疫处置。将病患迁至西营隔离,严禁任何人出入。
他起身走向沙盘,眸光冷冽:让咱们的人暗中散布消息,就说这场瘟疫是监军赵奎引来的天罚。既然他敢在玄甲军的地盘上动手,本王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玩火自焚。
隔离令下达后,军营中顿时流言四起。不到半日,恐慌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士卒们窃窃私语,看向监军营帐的目光充满敌意。
苏暖暖在伤病营帮忙煎药时,注意到被送来的病患症状出奇地一致:高热、呕吐、皮肤泛起不自然的红疹。她借故靠近仔细观察,发现几个重症患者指甲发紫,分明是中毒之兆。
这绝非瘟疫。她心中警铃大作,是有人投毒。
夜幕降临时,她求见秦骁被拒,索性直接跪在了主帅帐外。
世子,奴婢有要事禀报!
帐帘掀起,萧墨渊负手而立:
奴婢查验过病患,此症绝非瘟疫,而是毒素所致。她抬起头,目光坚定,若按瘟疫处置,不仅延误病情,更会动摇军心。奴婢有把握控制病情,请准奴婢入隔离区。
萧墨渊审视着她:你可知一旦踏入隔离区,便是九死一生?即便真是投毒,对方既敢出手,必定留有后手。
奴婢知道。苏暖暖迎上他的目光,但奴婢更知道,若任由蔓延,玄甲军必将元气大伤。届时不仅是世子的心血毁于一旦,更会连累无数无辜将士。
萧墨渊沉默片刻,取出一枚令牌:准。从今日起,隔离区一切事务由你全权处置。需要什么,直接找秦骁。
苏暖暖接过令牌时,分明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早已成为他棋局中的一环。
隔离区内,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数十个士卒躺在简陋的草席上,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苏暖暖立即着手整顿:
将所有病患按症状轻重分区安置!轻症在东区,重症在西区,疑似病例单独隔离!
她指挥士卒用石灰划出明确的界限,又命人架起大锅,日夜不停地熬煮消毒药汤。
所有人必须佩戴药巾,接触病患后要用烈酒净手!
老军医看着她雷厉风行的举措,忍不住问道:姑娘这些法子,老夫行医数十载闻所未闻。
苏暖暖一边检查病患的脉象,一边解释:毒素通过接触传播,必须阻断传播途径。这些药汤能杀灭毒素,防止扩散。
她根据症状判断出是混合了断肠草和乌头碱的剧毒,立即调整药方,以金银花、甘草为主药,佐以绿豆解毒。为了验证药效,她甚至亲自试药,确认无误后才给病患服用。
姑娘为何如此拼命?老军医见她日夜不休地守着重症患者,忍不住叹道。
苏暖暖望向帐外隐约可见的玄甲卫,轻声道:既然入了局,总要演得逼真些。
就在她控制住病情的同时,萧墨渊的布局也渐入佳境。他故意放松对赵奎的监视,任由其与外界传递消息。当赵奎将玄甲军爆发瘟疫的密信送出后,等待他的是人赃并获。
是夜,赵奎被至主帅大帐时,还强作镇定:世子深夜传唤,所为何事?
萧墨渊将密信掷于案上:监军大人真是忠心可嘉,这么快就将上报朝廷了。
赵奎脸色骤变:世子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萧墨渊缓缓起身,你往水源中投毒,又散播瘟疫谣言,意图动摇军心。每一条,都是死罪。
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玄甲卫已将大帐团团围住。
你、你敢杀钦差?赵奎色厉内荏地后退。
监军感染瘟疫,不幸殉职。萧墨渊微微一笑,这个结局,很合理。
次日,赵奎的消息传遍军营。与此同时,苏暖暖成功控制疫情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萧墨渊当众宣布:
监军赵奎勾结外敌,投毒构陷,现已伏诛。厨娘阿暖临危受命,功不可没。从即日起,擢升为玄甲军女医官。
三日后,疫情彻底平息。苏暖暖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隔离区时,意外地被请到主帅大帐。
萧墨渊破天荒地没有在处理军务,而是站在帐门前望着校场上操练的士卒。
苏暖暖谨慎地在下首坐下,发现案上已经备好了热茶和点心。
知道本世子为何准你入隔离区吗?他忽然问道。
她斟酌着回答:因为世子需要一个人来控制疫情。
萧墨渊转身,目光如炬,因为在你身上,本世子看到了同样的不甘。
他缓步走近:被困在冲喜新娘的身份里,却偏要闯出一条生路。明知隔离区九死一生,却敢挺身而出。就像当年本世子被困在这世子之位,明明可以安享富贵,却偏要在这军营中挣一份前程。
苏暖暖心头微震。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流露出真实情绪。
看看这些士卒。他指向窗外,他们原本都是各地流民、罪犯,如今却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玄甲军。因为他们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转身凝视着她:现在,这个机会就在你面前。
系统提示音在此时响起:目标人物好感度提升至50。
苏暖暖握紧衣袖下的双手。这一刻她明白,自己终于从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变成了他棋盘上不可或缺的将帅。
奴婢......明白了。
萧墨渊颔首,将一枚玄铁令牌放在案上:从今日起,你就是玄甲军的人。记住,本世子从不亏待自己人。
帐外阳光正好,透过帐帘洒在令牌上,映出玄甲医官四个苍劲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