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苏暖暖再次诞下两位皇子的消息传出,金銮殿内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先前还喋喋不休劝谏选秀的大臣们,此刻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三位嫡子!帝后尚且年轻,皇后娘娘又这般“天赋异禀”,此时再将女儿送进宫,莫说是争宠,怕是连点水花都溅不起来,反倒平白得罪了圣眷正浓的皇后与三位嫡子。罢了罢了,此事再也休提。
唯有陈海激动得险些在朝堂上失态,下朝后更是直接拎着两坛御赐佳酿冲进了镇国公府。
“老秦!哈哈哈!两个!两个皇子!”陈海满面红光,用力拍着秦骁的肩膀,“看见没?我早就跟陛下请旨了!这两个徒弟,我收定了!哈哈哈,这下看谁还敢说我陈海后继无人!”
秦骁被他晃得酒杯里的酒都洒了出来,无奈地摇摇头,扶稳酒坛:“恭喜了。”语气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寥落。
陈海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关切与试探:“我说老秦,这都多少年了?你真不打算成个家?难不成……还忘不掉宫里那位?这可不行啊,那是皇后娘娘!”
秦骁眸光一沉,手中酒杯顿住,肃然道:“慎言!”他抬眼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国事为重,边关未靖,何以为家?秦某此生,志在保家卫国,儿女情长……随缘即可,并非挂念谁。”
陈海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知他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与他重重碰了一杯。
宫中,萧墨渊抱着产后虚弱的苏暖暖,看着摇篮里两个皱巴巴却健康红润的小儿子,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他亲自为两个孩子取名大的哥哥叫萧承煜,弟弟则叫萧启珩,寓意王朝繁荣昌盛,国祚绵长。
他本还暗忖,是否再“努力”一番,若能再生下一对孩儿,便可彻底绝了那些大臣的念想。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没等他开始实施这“宏图大计,便被现实的“残酷”当头棒喝。
待两个小皇子长到两岁,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再加上已经快七岁、精力旺盛且初显“混世魔王”潜质的景安——这位小祖宗竟敢带着两个弟弟,在他批阅奏章时潜入御书房,试图用毛笔给他的画像“添彩”,更离谱的是,这小家伙前几日竟胆大包天地跟着陈海去“观摩”抄家,回来还跟他兴奋地比划哪家藏银子的地窖修得巧妙……
萧墨渊被这三个小子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深深觉得男孩子简直是上天派来考验他耐心的。还是香香软软的皇后和乖巧文静的大女儿景宁好,是他的贴心小棉袄。
然而,就在萧墨渊对再生儿子心生畏惧,甚至暗中咨询太医,打算配制温和的绝育汤时,某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他被精心打扮、眼波流转的苏暖暖一番“色诱”,意志力瞬间土崩瓦解……不久后,太医再次诊出了喜脉。
朝臣们得知消息,已是彻底沉默。还能说什么?皇后娘娘这生育能力,堪称国之祥瑞,他们唯有叩首恭贺的份。
这一次,苏暖暖悄悄花费了500能量点,与系统达成了交易:“选定性别,只要一个女儿。”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一位哭声洪亮、健康漂亮的小公主降临人世。萧墨渊看到那襁褓中粉雕玉琢、与他心爱的皇后眉眼极为相似的女儿时,喜不自胜,亲自为其取名为萧令曦,寓意欢乐欣喜,小字“欢欢”。
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娴静如水的景宁,好奇地看着母后怀中挥舞着小拳头的妹妹,轻声问:“母后,妹妹看起来……好像比儿臣小时候活泼许多?”
苏暖暖温柔地亲了亲大女儿的脸蛋,又揽过大女儿,柔声道:“那是因为我们的小欢欢,是带着满满的爱意来陪伴姐姐的呀。”她细心敏感,唯恐景宁因妹妹的到来感到丝毫冷落。
真叫景宁说中了,这小公主萧景欢自会走路起,便显露出不输其兄景安的活泼劲儿。一岁多时,一次挤在帝后中间睡觉,竟顽皮地揪住了萧墨渊一缕墨发,生生拽断了好几根,疼得九五之尊龇牙咧嘴。她还时常把穿着寝衣的父皇当成奶娘,往他怀里拱着找奶喝,弄得萧墨渊哭笑不得,心中却软成一片。这热闹而温馨的时光,成了岁月流逝中最珍贵的记忆。
岁月流转,青丝成雪。萧墨渊已至弥留之际,儿孙环绕榻前。他紧紧握着苏暖暖不再年轻却依旧温暖的手,目光浑浊却依旧专注地看着她。
苏暖暖看着系统面板上那停留了数十年的【99】好感度,心中了然,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陛下,可是还有心愿未了?为何不愿安心睡去?”
萧墨渊用尽最后力气,声音微弱却清晰:“暖暖……朕总觉得……最初……你来到朕身边,并非因为情爱……更像是一场……任务……朕……心中一直……”
苏暖暖心中巨震,没想到他敏锐至此,竟察觉到了最初的那丝违和。她眼中瞬间涌上泪水,紧紧回握他的手,贴在他耳边,用最真挚的声音回应:“陛下……开始或许阴差阳错……但后来,日日夜夜,岁岁年年,暖暖对陛下的心,早已是真的,再真不过了……”
萧墨渊听着耳边那声“再真不过了”,浑浊的眼中骤然迸发出最后一点光亮,如同夜空中最后熄灭的星辰,带着无尽的满足与释然。他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仿佛一个执着了半生的疑问终于得到了最完美的解答。他最后紧了紧握着她的手,虽然力道已微乎其微,却仿佛用尽了灵魂最后的力气,随即,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气息归于永恒的平静。
“叮——目标人物萧墨渊好感度达到100。检测到目标人物生命体征消失。”
“本世界所有主线、支线任务已全部完成!”
“任务最终奖励结算:能量点+1000。”
“当前总能量点:9000。”
“请问宿主,是否立即脱离本世界?”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苏暖暖却恍若未闻。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榻边,任由泪水无声滑落,滴在两人依旧交握的手上。殿内,是新帝萧景安带领着弟妹与宗室重臣们压抑的悲声。
她没有立刻选择离开。
时光又流淌了数年。她看着大儿子景安逐渐成长为一位沉稳睿智的帝王,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看着几个孩子之间依旧和睦亲厚,承煜与启珩成了兄长最得力的臂助;看着景宁与陈海那个憨厚却专情的儿子终成眷属,夫妻恩爱,一如她与萧墨渊当年。她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
只是,偶尔在宫宴上,或是独处时,她会想起几年前病逝的秦骁。那位一生未娶的镇国公,至死都守着边疆,将满腔热血与未尽的情愫都献给了家国山河。思及此,她心中总不免泛起一丝深切的惋惜与淡淡的愧疚。终究,是她利用了他的真心,误了他一生。
待一切尘埃落定,儿孙皆有归宿,世间再无太多牵挂时,苏暖暖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于慈宁宫的海棠花树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系统,”她在心中默念,声音平静而悠远,“脱离世界吧。”
“指令确认。消耗能量点100,开始进行灵魂抽离……”
“能量点剩余:8900。”
“准备传送至下一个任务世界……”
“3…”
“2…”
“1…”
在意识彻底抽离的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玄衣墨发的青年,站在边疆军营的晨光里,或是立在养心殿的烛火下,深邃的眸光始终追随着她,唇边带着一抹独属于她的、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这一世,虽有算计起始,却以真情终结。恩怨痴缠,儿女绕膝,她与他,也算得上是……圆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