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去,石门不知何时闭合了,刚才的缝隙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石阶下的黑暗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陆明川的手指在石门斑驳的纹路间游移时,掌心沁出的冷汗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然。
后者正抱着登山包缩在五步开外的树影里,手电筒的光斑在她发白的脸上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老家祠堂里那盏总在雨夜忽明忽暗的煤油灯。
真要进去?
苏然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尾音,我刚才摸了下门沿,青苔底下有刮痕,像是……像是刀砍的。
陆明川喉结动了动。
这扇石门的纹路太怪了——既不是常见的云雷纹,也不是四神图,倒像是某种扭曲的藤蔓,枝桠间还嵌着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要不……我们再等等?
苏然往前蹭了两步,登山包上的登山扣撞在树干上,说不定天亮了能看清楚些。
陆明川抬头望了眼被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
他们是在三小时前穿越的。
当时正蹲在秦岭深处的将军崖考察,苏然的无人机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等再抬头,周围的松树全变成了合抱粗的古木,空气里飘着他从未闻过的沉木香。
现在手机没信号,卫星定位仪显示坐标在北纬34°,可那片区域分明是秦岭山脉,哪来的这么大的原始森林?
进去吧。
他弯腰捡起块碎石,往石门缝里一探,门轴是活的,有人定期开过。
碎石磕在门轴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像敲在装满水的陶瓮上。
苏然的手电筒光束抖了抖,最终还是照向石门。我数到三?
三……
两人同时发力。
石门发出沉闷的呻吟,缝隙里涌出的风裹着腐臭撞在脸上,陆明川差点没站稳。
那气味像是泡了十年的腌菜坛子突然炸裂,混着铁锈味和潮湿的土腥,他捂住口鼻后退半步,却被苏然拽住了衣角。
进去。
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总比在林子里喂狼强。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两人只能侧着身子往前挪。
陆明川的冲锋衣刮在潮湿的岩壁上,蹭下大片暗绿色的霉斑,手电筒光束扫过之处,能看见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有的深如刀凿,有的浅得像指甲划的,偶尔还能见到暗红的斑点,不知是血还是矿物。
苏然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她的手电筒光柱定在左侧岩壁上,看这个。
陆明川凑过去。
那是个巴掌大的符号,线条粗犷得像是用钝器砸出来的,上半部分像个倒悬的三角,下半部分分叉成三股,最中间的那股末端勾着个圆圈,圆圈里刻着米粒大的小点。
像甲骨文?
苏然的指尖悬在符号上方,没敢碰,但我查过《甲骨文字典》,没这个形状。
陆明川从背包里摸出放大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