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河边默默走了一段路。
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凝滞,但一种新的、微妙的暧昧在空气中流淌。
林歌还是那个林歌,但拥有了初级情感共鸣能力后。
他仿佛戴上了一个感受慕容雪情绪的“浅度透视镜”,虽然看不真切,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的心思一无所知。
他能感觉到,慕容雪的心情很好。
那种愉悦是轻盈的,像河边掠过水面的飞鸟,带着一种满足和安宁。
这让他也放松下来,不再纠结于该说什么漂亮话,反而恢复了平时那种懒洋洋的状态。
“其实这河边钓鱼应该也不错。”
林歌看着清澈的河水,职业病又犯了,
“就是水浅了点,估计没什么大鱼。”
慕容雪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就知道钓鱼。这么好的风景,脑子里想的还是鱼。”
“钓鱼怎么了?修身养性。”
林歌理直气壮,
“总比你们那些勾心斗角的商业谈判强。”
“谁勾心斗角了?”慕容雪反驳,“我那叫运筹帷幄。”
“是是是,慕容总裁最厉害了。”林歌敷衍地点头,语气里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慕容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嘴角又弯了弯,没再跟他争。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花,手指轻轻拨弄着一朵小雏菊的花瓣。
“说起来,”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随意,但林歌却能感受到一丝细微的紧张,
“你以前……送过别人花吗?”
林歌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没有啊。我送那玩意儿干嘛?又不能吃不能喝的,还麻烦。”
这个答案显然取悦了慕容雪,她周身的愉悦气息又浓郁了几分。
“那你这是第一次送花?”
她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对啊。”
林歌老实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哦不对,小时候我妈过母亲节,我拿零花钱在学校门口买过康乃馨,算不算?”
慕容雪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阳光下的她,抱着野花,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在发光。
林歌看呆了一瞬,心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比钓到一条十斤重的大鱼还让人……开心?
他被自己这个比喻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把这奇怪的念头抛开。
“你笑什么?”
他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
慕容雪止住笑,但眼里的笑意依旧满得快要溢出来,
“就是觉得……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可爱?”
林歌对这个形容词表示强烈抗议,
“我这是成熟稳重!跟可爱不沾边好吗?”
“好好好,成熟稳重。”
慕容雪从善如流,语气像在哄小孩。
林歌:“……”
他发现自己好像说不过她。
不过,看着她这么开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成熟稳重”的形象受损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找了个干净的河滩坐下。
慕容雪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身旁,双手抱膝,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林歌。”
“嗯?”
“谢谢你。”
“谢什么?一束野花而已,又不值钱。”
“不是谢花。”
慕容雪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
“是谢谢你……来了。”
林歌愣了一下,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是谢谢他来河边散步?
还是谢谢他来林家村?
或者是……更深的含义?
他试图用新获得的情感共鸣能力去感受,但只能捕捉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温暖,有释然,还有一丝他无法解读的……依赖?
他不太习惯这种过于认真的氛围,挠了挠头,用他惯有的方式打破了它:“谢啥,我这不是被系统……不是,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
差点说漏嘴!他赶紧把“系统任务”四个字咽了回去。
慕容雪似乎没有察觉他的口误,或者说,她并不在意。
她只是笑了笑,重新转回头去看河水。
夕阳再次西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河面被染成金红色,美得不像话。
野花静静地躺在慕容雪身边,见证着这宁静的一刻。
林歌看着眼前的景色,又看了看身旁安静坐着的慕容雪,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坐着看夕阳落下,也挺好的。
甚至……比一个人钓鱼还好一点点?
这个发现让他有点惊悚。
他赶紧在心里默念:
钓鱼是第一位的,钓鱼才是终极快乐!
但那个“挺好”的感觉,却顽固地留在了心底。
“情感共鸣……”
他暗自琢磨,
“这能力好像不只是能感受别人的情绪,还会被传染啊……”
他感受到慕容雪的宁静和满足,自己好像也跟着变得……没那么浮躁了。
这束野花,似乎不仅仅是一个任务的完成,更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轻轻转动,打开了他内心深处某扇从未开启的门缝。
门后面是什么,他还不知道,但已经有光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