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过去，城市刚刚苏醒。
几个小时后的格斗场，晨光正缓缓爬上铁网围栏，金属网格在阳光下投下交错的影子，如同困住猛兽的牢笼。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金属的气息，地面残留着昨夜训练留下的血渍，早已干涸成暗褐色斑块，踩上去有些黏腻。
谢无虞坐在观战席，一身黑色训练服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他面色仍有些苍白，下颌线绷得笔直，眼神却锐利如鹰，毫无温度地落在擂台中央的身影上。
他抬手示意开始，指尖划过唇线，动作优雅而冰冷。
厉渊站在擂台中央，脖颈套着一条伪装项圈，是今天早上谢无虞亲自给他戴上的。
表面是做旧的黑色皮质，边缘镶嵌着细小的银钉，实则内置微型定位器与生理监测芯片。
电流微弱脉冲不断传回后台数据流，记录着他每一次心跳与肌肉颤动。
他上身赤裸，麦色的肌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旧疤是深褐色的沟壑，新伤则是青紫的瘀斑，肋间的淤青尚未褪尽，在晨光下格外显眼。
高挺的鼻梁笔直，薄唇紧抿，眼神专注地盯着对手，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对手是陈枭亲自挑选的退役特种兵，身高接近两米，肌肉虬结，拳风凌厉，破空之声如鞭抽响。
三回合下来，厉渊已受数记重击，嘴角破皮，血珠混着唾液滑落，滴在擂台上，溅开细小的红点。
第三回合，对方一记摆拳直取太阳穴，速度快若闪电。
厉渊本能欲闪，脚步刚动，耳边骤然响起谢无虞的声音。
“挨下去。”
三个字，冰冷如霜，不带一丝感情。
厉渊身形顿住，硬生生站定，任由那一拳狠狠砸在颧骨上。
鼻梁断裂的闷响清晰可闻，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擂台地面，绽开一朵朵暗红花斑。
温热血滴溅上手臂，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观战席的方向。
谢无虞起身走来，步伐稳健，黑色训练服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神情无波无澜。
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摘下黑色手套，露出冷白修长的手指，用拇指抹去厉渊脸上的血迹。
动作轻柔得近乎亲昵，指尖蹭过裂口边缘，带来一阵刺痛。
“疼吗？”他问，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厉渊点头，视线低垂，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破损的唇角微微抿着，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就记住…”谢无虞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气息烫得惊人，几乎灼伤耳廓，“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
傍晚的谢宅，暮色如墨般从窗外压来，将主卧映成一片冷调的灰蓝。
空气里还残留着药水与汗水混合的气息，那是今日擂台后未散的痕迹，挥之不去，如同烙印。
谢无虞斜倚在床头，指尖轻敲着腕表表盘，金属外壳反射出冷光，嗒、嗒、嗒，节奏精准如心跳。
他穿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袍，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锁骨，墨色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衬得面色愈发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锋。
他的目光落在跪立于地毯上的厉渊身上，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
厉渊沉默地解扣，动作干脆，却带着一种近乎仪式的缓慢。
黑色衬衫滑落肩头，露出遍布旧伤与新痕的躯体，肋间的淤青尚未褪尽，触之微热。
颧骨裂口被医用胶封住，边缘泛红，在冷调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道伤都像刻入肌理的记忆，此刻尽数暴露在谢无虞的视线里，毫无遮掩。
陈医生提笔记录，声音克制：“面部软组织挫伤三级，鼻梁线性骨折已复位，多处皮下出血……建议三日内避免高强度对抗。”
他说完，垂眸合上病历本，安静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人。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隐秘的张力。
厉渊始终低着头，呼吸平稳得近乎刻意，胸膛起伏极轻，像是怕惊扰这片凝固的空气。
他能感觉到谢无虞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掠过每一道伤痕，带着审视，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
片刻后，厉渊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谢无虞脸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主人。”
他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试探着，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微微蜷曲，小心翼翼地伸向谢无虞的手，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能不能……”
谢无虞挑眉，看着他那副明明浑身是伤，却还要刻意示弱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如同错觉。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默许。
厉渊的动作一顿，随即像是得到了某种赦免，缓缓将手覆在谢无虞的手背上，指尖轻轻蹭过他冷白的皮肤，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依赖。
谢无虞的手指微凉，任由他触碰着，目光落在他泛红的指节上，那是方才在浴室里砸墙留下的新伤。
“怎么？”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依旧冰冷，“打了架，还学会撒娇了？”
厉渊的耳尖微微泛红，却没有收回手，只是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只是……想碰碰您。”
谢无虞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手，指尖轻轻落在他的发顶，动作极轻，带着一种近乎敷衍的安抚，却又精准地触碰到了他最敏感的地方。
厉渊的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暖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安分点。”谢无虞收回手，语气依旧冰冷，却没再责备，只是重新靠回床头，闭上眼，“在我身边待着。”
厉渊应声，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只是微微抬了抬头，目光落在谢无虞的侧脸上，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顺从与占有，如同夜色般，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