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设在主楼的宴会厅。
长桌铺着雪白的餐布，银质烛台上火光摇曳。
但气氛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融洽。
除了龙门的几个核心元老，还有个不速之客。
秦骁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领口开得极低，露出里面大片的胸肌和金链子。
他手里晃着红酒杯，没坐在客位，反而大咧咧地靠在主位旁边的椅背上，那是厉渊的位置。
“哎哟，这就是咱们海城的太子爷？”
秦骁的视线像条黏腻的蛇，从谢无虞修长的脖颈一路滑进领口。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身上那股刺鼻的古龙水味差点盖过了食物的香气。
“早听说厉渊这小子在海城被人当狗养，我还不信。今儿一见，啧啧，”
秦骁夸张地咋舌，眼神轻蔑地扫过站在谢无虞身后的厉渊。
“这么个野种，配伺候您这种金贵人吗？他妈当年就是个站街的烂货，生出来的玩意儿血里都带着臭味。”
宴会厅里瞬间死寂。
阿九的手已经摸向了腰后，盯着秦骁的脑袋，像是在计算哪个角度好下手。
“咔嚓。”
一声脆响。
厉渊手里的高脚杯碎成了粉末。
殷红的酒液混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触目惊心。
他那一身的肌肉瞬间暴起，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满溢出来，那是择人而噬的凶光。
但他没动。
他死死盯着秦骁的喉咙，浑身抖得像筛糠，硬生生把那股想把眼前这人撕成碎片的冲动压在喉咙里。
秦骁见他这副模样，眼里的嘲讽更甚：“哟，还真是一条好狗，这就忍住了？看来也就是个没卵蛋的……”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那只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手竟想去搭谢无虞的肩膀。
“谢少，这种没情趣的玩意儿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试试？南洋这地界，我秦骁的花样可比……”
“啪——！”
极为清脆的一声耳光，在空旷的宴会厅里炸响。
秦骁被打得脑袋一偏，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那一巴掌力度极大，他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谢无虞甚至没站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转过头，知知极有眼力见地递上一张湿巾。
谢无虞接过，仔细地擦拭着刚才碰到秦骁脸颊的指尖，仿佛那里沾上了什么无法忍受的脏污。
擦完后，他将湿巾团成一团，随手丢进了秦骁面前的红酒杯里。
那团白色的垃圾在红酒里起伏，像个巨大的讽刺。
“谁给你的胆子，当着主人的面调戏他的狗？”
谢无虞掀起眼皮，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眸子里此刻结了一层冰，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他看着秦骁，就像看着一袋不可回收的垃圾。
“还有，”谢无虞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有些位置，不是靠嘴说，是靠跪出来的。”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厉渊滴血的手上，语气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慵懒。
“厉渊，送客。如果你不想让他竖着出去，横着扔出去也行。”
话音落地的瞬间，厉渊嘴角的狞笑瞬间绽开，如同挣脱锁链的恶鬼，那种压抑了整晚的恐怖杀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那狞笑像是一道撕裂假面的口子，紧接着，厉渊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瞬。
没有任何花哨的前摇，纯粹是爆发力堆出来的速度。
甚至没人看清他是怎么绕过桌角的，只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那是后脑勺狠狠砸在实木地板上的声音，听着都替地板疼。
厉渊那只还滴着红酒和鲜血的大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秦骁那张刚挨过巴掌的脸。
秦骁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口，就被这股巨力按着脑袋，整个人像只被按在砧板上的癞蛤蟆，面部朝下，狠狠掼在了满是碎瓷渣的地毯上。
“啊——！！”
直到这时，迟来的惨叫声才刺破了宴会厅的空气。
秦骁那身骚包的白西装瞬间就不白了，混着红酒、碎玻璃碴和鼻血，糊了一脸。
他拼命蹬腿想要挣扎，但压在他身上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座此时正在喷发的活火山。
“这只手是吧？”
厉渊的声音很轻，透着一股孩童般残忍的天真。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另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秦骁刚才试图触碰谢无虞的那条右臂。
“咔嚓。”
这一声比刚才酒杯碎裂的声音要清脆得多，也惊悚得多。
秦骁的惨叫声瞬间拔高了一个八度，右臂以一种反人类的角度向后折去，关节处软塌塌地垂着，那是被徒手生生卸下来的。
直到这时，宴会厅的大门才被人猛地推开。
林叔带着一队龙门保镖快步走进来，神色急切却不失恭敬。
看见地上蜷缩的秦骁和厉渊掌心的血迹，第一反应是上前半步挡在厉渊身侧，对着身后的人沉声道：“把这闹事的东西拖下去！”
“林叔！”秦骁疼得嘶吼，“我是秦家的人！你们敢动我？！”
林叔压根没看他，转头看向厉渊，语气带着实打实的关切与维护。
“少主，您没事吧？手怎么伤了？”
他身后的保镖早已上前，二话不说架起秦骁就往外拖，动作干脆利落，全程没人敢给秦骁一个眼神。
“一点小伤”
厉渊眉峰微挑，抬手看了眼掌心的伤口，指尖漫不经心地拭去血迹。
谢无虞正低头晃着杯中酒液，闻言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林叔：“林管家，你们龙门的客人，就是这么当的？”
林叔脸色一沉，转头瞪了眼被保镖按在门口的秦骁，语气冷硬。
“秦少爷，你可知眼前这位是少主心尖上的人？竟敢在龙门的地盘上冲撞谢少爷，你秦家怕是不想在南洋立足了！”
说罢又转向谢无虞，躬身致歉。
“谢少爷，是我管教不严，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扰了您的兴致。您放心，秦家那边我会亲自去说，定给您和少主一个交代。”
“交代就不必了。”谢无虞抿了口酒，目光落在厉渊受伤的手上，语气微冷。
“只是下次再让我看见有人在厉渊面前放肆，林管家，你这个管家怕是也不用当了。”
“是是是，属下谨记！”林叔连忙应下，不敢有半分异议。
保镖很快将秦骁拖了出去，宴会厅里的狼藉也被迅速清理干净，没人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二楼的主卧里，昏黄的落地灯将影子拉得很长，消毒水味中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厉渊靠在床沿站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还在渗血，却只是随意地搭在身侧，掌心的皮肉翻卷，看着触目惊心。
可他脸上不见丝毫狼狈，反而带着点刚收拾完麻烦的利落。
谢无虞坐在床沿，刚洗过澡的墨蓝色真丝睡袍衬得他肌肤胜雪，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抬眼看向厉渊的手，眉头微蹙：“故意的？又流血”
厉渊迈步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将受伤的手递到他眼前，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阿虞，我疼。”
谢无虞指尖刚碰到他的伤口，就被他反手攥住手腕。
厉渊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贴着他的额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要亲亲才能不疼。”
谢无虞被他这直白的模样逗笑，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就这点伤，也值得撒娇？”
“在你面前，怎么不值得？”厉渊固执地往前凑了凑，唇瓣几乎要碰到他的指尖，“阿虞，亲我。”
谢无虞眼底闪过一丝纵容，倾身向前，在他流血的掌心轻轻印下一个微凉的吻。
指尖刚离开，就被厉渊一把拽进怀里，他低头，在谢无虞唇上狠狠吻了下去，带着点血腥味的灼热气息包裹住他，辗转厮磨间，满是强势的占有与依赖。
“不够。”厉渊松开他时，眼底满是笑意，掌心的疼痛早已被满心的欢喜取代，“还要再亲。”
谢无虞没推开他，只是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敲了敲，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先处理伤口，不然血都蹭到我身上了。”
厉渊乖乖应了，却没松开搂在他腰上的手，任由他拿起酒精棉擦拭伤口。
他的眼神也始终黏在谢无虞脸上，满是满足与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