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璨麻木地走出电梯,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刚走出自动门,就撞见了正要进来的乔可。
“苏苏?”乔可惊讶地停下脚步,随即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惨白,状态极不对劲,“你怎么来这儿了?今天不是没安排会议吗?”他上前一步,担忧地扶住她的手臂,“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她机械地摇摇头,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我没事……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家就行。”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自己回去!”乔可语气坚决,立刻掏出手机给王胤打电话,语气急促却尽量保持镇定,“王哥,我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一趟,跟你请个假。详细情况明天再跟你说,谢了哥!”
不等那边回应,他便挂了电话,转而看向苏璨,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假请好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听话,我们走吧。”
苏璨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志,任由乔可半扶半抱着她,将她带离了拓域大楼。叫的网约车恰好到达,乔可护着她坐进后排。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狭小的空间里,沉默弥漫。
“如果……需要一个肩膀的话,”乔可侧过头,轻声说,“我的可以借给你。”
苏璨依旧倔强地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可泪水却先一步背叛了她的伪装,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她试图抬手擦掉,却越擦越多。
“没事了……没事了……”乔可见状,不再多问,伸出手臂轻轻将她揽入自己怀中,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哭出来吧,别忍着,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压抑的呜咽声终于无法抑制地在他怀中响起,从一开始的细微颤抖,逐渐变成绝望的痛哭。她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料,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将所有积压的震惊、委屈和心碎都化作滚烫的泪水。
乔可默默地承受着她的重量和悲伤,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里没有太多意外,只有一种深沉的、复杂的了然,以及一丝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悄然划过眼底的晦暗光芒。
他知道,他等待的某个时机,或许正在加速到来。而他此刻需要做的,就是成为她脆弱时唯一的依靠,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他的温度,和他的怀抱。
一回到家,苏璨便径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轻轻带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过了一会儿,乔可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走到她房门前,轻轻敲了敲:“苏苏?开下门,给你冲了杯热可可,是你喜欢的那个牌子。”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让人心慌。
乔可停顿了几秒,用温和的语气说:“你不说话,我就自己按密码进去了。”
“嘀”的一声轻响,门锁打开。乔可推门进去,看见苏璨就那样抱着双膝靠着床沿坐在地毯上,下巴抵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他心口一紧,轻轻走到她身边蹲下,将温热的杯子递到她眼前,声音放得极柔:“趁热喝一口?甜甜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乖。”
苏璨缓缓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先放桌子上吧。”
乔可依言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挨着她在地毯上坐下,伸出手臂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向自己。他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用谈论日常的语气说:“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红烧肉?还是你想喝点暖和的汤?”
“我不想吃……”她把脸埋得更深。
“不吃饭怎么行?”乔可的手臂紧了紧,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你还得积攒体力给我修图呢,后面排着队呢。我可不能没有你,对不对?”
苏璨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睫毛颤动了一下。
“姐姐,”乔可低下头,用带着点赖皮又亲昵的语气在她耳边说,“你还欠着我好多图没修呢,你的甲方现在现场催稿了哦。”
“乔可……你没良心……”她终于带着浓重的鼻音回了一句。
“你看哪个甲方是有良心的?”乔可见她终于肯说话,心里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了些,“有良心就当不了甲方。”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拭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看,都哭成小花猫了,可怎么办呀。要不要先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就有大餐吃了。”
“……嗯。”她沉默了几秒,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你去洗手间换睡衣,然后乖乖睡觉。我就在这儿看着你,快去。”他像哄小孩一样说道。
苏璨依言起身,抱着睡衣走进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她换好睡衣出来,默默地钻进了被窝。
乔可走上前,耐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将被子拉到她下巴下面,柔声说:“好了,睡吧。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嗯。”她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乔可又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确认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绵长,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内外。乔可背靠着门,一直紧绷的肩膀才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眼底深处,那抹混杂着心疼、以及某种计划得逞般的复杂光芒,一闪而过。他知道,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他成功地、更进一步地,占据了她身边那个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