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指尖触到剑鞘,冷铁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那蹲伏在断木后的庞然轮廓正缓缓抬首,肩背肌肉绷紧,幽绿双瞳锁定了他。他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压得极低,只是将右掌中最后一截藤条短刺轻轻翻转,刃口朝上。
天光仍被树冠割裂,晨雾如纱。他能感觉到左腿旧伤在阴湿中隐隐抽痛,像有细针顺着筋络游走。但他更清楚,此刻不能退,也不能硬拼。这头狼不同——体型更大,动作更沉,眼神里没有野兽的躁动,只有猎手的耐心。
他慢慢弯腰,将剥下的狼皮卷起塞入背包,动作看似寻常,实则每一寸移动都在调整重心。左手悄然探出,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黏稠的松脂,这是昨夜昏迷前顺手从倒木上刮下的,一直藏在内袋。他不动声色地将其抹在身旁一堆枯草根部,并用碎叶遮掩痕迹。那堆草靠近一具尚未完全熄灭的狼尸,火星尚存,只待引燃。
巨狼终于动了。
前爪离地,后肢猛然蹬踏,整具身躯如黑影般腾空跃起,竟是从树冠高处俯冲而下,扑击路线避开了地面障碍,直取头顶。风压压落的瞬间,陈岩已侧身翻滚,动作不算快,却精准撞向那具带火的狼尸。
火星四溅。
一点余烬落入涂满松脂的枯草堆,火焰“轰”地窜起,橙红火舌沿着油脂迅速蔓延,形成一道短暂火墙。热浪逼得巨狼落地时前冲失衡,双爪猛刨泥土才稳住身形。它低吼一声,眼中闪过暴怒与惊疑,但未退缩,反而低伏躯干,准备再次扑击。
陈岩就在等这一刻。
他借翻滚之势起身,右手短刺已蓄力在侧。当巨狼再度跃起、空中无处借力之时,他迎着扑势突进半步,左脚为轴旋身,藤刺自下而上,直贯其右眼眶。尖端破开角膜、穿透眼球、深入脑颅,发出轻微的“咔”声。
狼体剧烈抽搐,四肢乱蹬,口中喷出混着灰白浆液的血沫。它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陈岩一脚踩住颈侧,双手握刺狠狠下压。藤条断裂,但刺尖已没入颅内,脑干彻底损毁。巨狼四肢僵直,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圈尘土。
四周骤然安静。
他单膝跪地,喘息粗重,右手因用力过度微微发抖。左腿伤口在剧烈动作后再度渗血,布条已被染成暗红。他没急着处理伤势,而是盯着那具巨狼尸体,目光落在其颈后一处隐蔽位置——那里有一圈极细的金属环状痕迹,像是曾被什么装置长期束缚,又强行挣脱。
系统界面浮现:
【击杀十年幽冥狼x1,经验+50】
【经验值累计:98\/100 → 148\/100】
【等级提升!Lv1→Lv2】
【自由属性点+3】
面板自动弹出属性分配栏。他扫了一眼,暂未加点,而是闭目感受体内变化。一股暖流自丹田扩散至四肢百骸,疲惫感略微缓解,耳廓微动间竟能捕捉到十米外树叶滑落的轻响。感知增强了。
他睁开眼,走到火堆旁坐下,从背包取出药粉撒在伤口上,重新包扎。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犹豫。随后将四具狼尸并排置于空地,逐一检查。
第一头咽喉穿刺,皮毛完整;第二头腹部贯穿,肋骨断裂三根;第三头颈侧割伤,颅脑穿孔;第四头——也就是这头巨狼——除眼部致命伤外,脊椎第三节有明显错位愈合痕迹,肌肉组织呈现异常增生,似经历过非自然改造。
他伸手拨开巨狼颈毛,再次确认那圈金属残留。不是天然形成,是人为植入后脱落的环基。边缘光滑,说明存在已久,且脱落时间不超过七日。
他取出随身小刀,在金属痕附近刮下少许组织,放入密封小瓶。接着掰开巨狼口腔,牙龈呈暗紫色,舌根处有微小针孔状凹陷,排列规则,不似撕咬所致。
这不是普通变异。
他站起身,望向密林深处。远处树影层层叠叠,雾气仍未散尽。但他的视线不再局限于眼前战场。这些狼,不该出现在这片流域。十年期幽冥狼本应栖息于北境雪原,且群居性极强,绝不会单独行动至此。更别说这头巨狼身上明显的实验痕迹。
他低头看向腰间剑鞘。
轩辕剑今日格外温热,几乎发烫。每当他靠近某些未知事物时,剑鞘都会有反应——第一次是在穿越后苏醒,第二次是击杀首头狼时,第三次,就是现在。
他将小瓶收好,又从巨狼胃袋中提取残留物。除了少量未消化的肉糜,还有一块焦黑碎片,形似电路板残片,表面刻着模糊编号:“x-7”。
他捏着碎片,指腹摩挲其边缘。
这不是魂兽该有的东西。
远处,一只乌鸦掠过树梢,翅膀拍打声划破寂静。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蹲下,继续翻检狼尸。在第四头狼的腹腔夹层中,发现一团被胃液腐蚀大半的布料,颜色褪成灰褐,但边缘绣纹依稀可辨——是某种制式徽章的一角,图案残缺,只能看出一个断裂的权杖轮廓。
他将布料也收入瓶中,贴身存放。
天光渐明,雾气稀薄。他盘坐于火堆余烬旁,调出系统面板,终于开始分配属性点。体质+1,敏捷+1,精神+1。三项均衡提升,确保后续应对复杂局面时不致短板暴露。
刚点完,剑鞘忽地震动一下。
他猛然抬头。
前方五米处,一截断枝无风自动,轻轻弹起半寸,又落下。
不是风吹。
是地面震动。
他立刻警觉,翻身站起,靠向一棵粗树。耳朵微动,捕捉到远处传来极其规律的脚步声——不是野兽,是人穿硬底靴踩在落叶上的声音,间隔均匀,节奏稳定,至少两人,正快速接近。
他迅速熄灭余火,将所有尸体拖入灌木遮蔽处,自己隐于树后,右手按住剑鞘,左手握紧最后半截藤刺。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道身影率先踏入空地边缘。黑色劲装,袖口磨损,肩背挺直,步伐精准。另一人稍后半步,手持一根金属探测棒,正缓缓扫过地面。
先前者蹲下,查看狼尸曾摆放的位置,手指抚过泥土,停留片刻。
“有搏斗痕迹。”他说,“新鲜的,不超过两小时。”
后者点头,探测棒尖端突然亮起红光,指向灌木丛。
“生命信号已消失,但这里有高浓度魂力残留,还有……金属反应。”
前者站起身,目光直直望向陈岩藏身的方向。
“有人比我们早到。”
“不止。”他低声说,“他还带走了证据。”
陈岩屏住呼吸,指尖抵住剑柄卡槽。
探测棒的红光开始闪烁。